阿鳳裁縫店的學徒是常年包吃住的，還按技術高低每個月給10元到80元不等的工資。
80元的級別就是你基本可以獨立完成一件成衣的製作，並且不會有太大的製作工藝問題，最起碼得是外行人感覺不出來的那種程度。
除了本職工作，學徒每周要輪著搞衛生和做早飯。
輪到誰值日就要早起煮粥，偶爾去外麵買幾個包子。當然誰要是想自費去外麵吃，那是沒人會阻止的。用自個腰包裏的錢，天經地義，沒人管的著。
中飯和午飯，周師傅是請了隔壁阿嬤來做。
搞衛生就是要把外間房和她們工作的後屋打掃幹淨。一些碎布頭，雜七雜八的垃圾當天晚上都是要被清掃幹淨的，否則堆積多了碎布料裏麵容易有老鼠做窩。
來阿鳳裁縫店的第五個周輪到了劉青萍值班。這一點倒是沒人欺負新人，大家輪了一圈，最後是葉森華跟她說，下周就是你了，來了這麼多天應該知道需要做些什麼吧。
劉青萍看著眼前軟聲細語說話的男孩子，認真點點頭，表示明白。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她就早早地起床煮粥，準備好鹹菜，蘿卜丁。
其他幾人都差不多時間下樓用餐。廚房和餐廳是在宿舍的一樓。
“嗯，今天的服務倒是周到啊，謝謝小師妹。”葉森華抬腿，一個大跨步坐到桌邊木方凳上。
原來是劉青萍聽到樓上洗漱的動靜，掐準大家下樓時間提早把粥給盛好放桌上了。
隻是這葉森華剛才給她的稱呼有些怪味。
小師妹？
話說劉青萍可是比他還大一歲呢。
阿蘭笑說：“華仔，以前怎麼沒聽你叫其她人師姐，師妹的呀。前幾天又去看什麼武俠小說了。”
葉森華拿起筷子，停頓了一下，說：“你們讓我叫嗎，叫師姐把人叫老了，叫師妹……”話說一半，他瞄了眼還在門口的金倩倩，“有人不讓。”
此時馬麗麗也坐了下來，瞅一眼劉青萍，“謝謝啊。”說完端起碗，很享受地吸了一口白粥裏的湯水。
阿蘭拿筷子夾了幾粒盤子裏切碎的蘿卜丁，笑著叫還在門口揉眼睛睡眼朦朧的金倩倩：“倩倩，快吃，看青萍多好，還幫大家把粥都給盛好了，這熱度剛好可以入口，不燙也不冷。真是貼心呐。”
金倩倩似有起床氣一般，煩躁地說：“是呐，是呐，很貼心。”
她走到桌邊，伸手探了探陶瓷白碗的溫度，臉上的煩躁厭惡更甚了幾分，“哎呀，我喜歡吃燙點的，這都溫了怎麼吃？”
馬麗麗和葉森華吃得正帶勁，聽她這一說，愣了愣，也不做其他反應，隻是吃粥的聲音更響了，好像碗裏盛的不是寡淡的白粥，而是滿漢全席中的頂級佳肴，吃的相當帶勁。
金倩倩嘟著嘴，把桌上的粥端回來，拿起鍋蓋倒進鍋裏，又從鍋底兜了最燙的到碗裏，蓋回鍋蓋。
“這還差不多。”她故意放大聲量說。隻是那碗粥在她手裏沒有十秒就被哐當掉地上了。
太燙了。
原本碗已經是溫熱的，她又重新把燙的放進去，又不拿布墊一下，直接用手拿著，得是多皮糙肉厚的手才能不怕這麼高的溫度。
埋頭吃粥的幾人聽到聲音，齊齊抬頭，皺眉。
馬麗麗翻了個白眼。
葉森華搖搖頭。
阿蘭臉上卻是一層莫名的笑意。
“哼！”金倩倩緊咬下唇，掃了眾人一眼，跑出門去。
阿蘭喊了聲：“你不吃了嗎？！”
門外傳來回應：“去外麵吃！”
阿蘭回頭笑笑對眾人說：“小丫頭，有些脾氣，正常，正常。”
金倩倩今年18歲，是幾人裏麵年紀最小的。而阿蘭22歲是幾人裏麵最長的。
馬麗麗和葉森華比金倩倩分別大了一兩歲，兩人並不想遷就她，但也不喜歡跟她計較，吵吵嚷嚷的也會閑煩。
幾人吃完就去了裁縫店開工。
這一次盛粥的舉動讓其他幾人對劉青萍的態度變得友善且熱情了許多。
進入到一個陌生的群體，總是要有人先表達善意，才能觸動一部分人的情感神經末梢。
譬如馬麗麗，不愛說話，慢熱。這之前幾乎沒有跟劉青萍說過一句話。盛粥以後覺得劉青萍也不是像外表看上去那般冷漠，隻是平日裏麵部表情不太多，話也不多，隻埋頭幹事，讓人產生了疏離不好處的錯覺。
實際上跟金倩倩和沈玉蘭比，馬麗麗還是更喜歡跟情緒波動不大的劉青萍處。
金倩倩早晨受了氣，一天心情都不爽。做事也就心猿意馬，一會兒起來去廁所，一會兒起來去泡個茶喝。
反正她的這幾道工序有劉青萍頂著，不急。
劉青萍有些後悔早上的舉動，她到不是有意想要巴結或者籠絡誰，當時隻是順手，沒想到金倩倩反應會如此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