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春狩一切照舊,各國帶來的狩獵隊伍,都在劃定的林區中追逐享樂,好不快意。隻有月清漣,不知何故,自那日回營之後便病了,一連兩日高燒不退,隨行禦醫都束手無策。就連一直忙著結交各國使臣的蕭翊,都親自跑到她的營帳中陪護。
此事一出,很快便傳開了。貴族之間的風氣就是如此,好事傳得快,壞事傳得更快。原先月清漣受蕭翊冷落的事就已經是人盡皆知,如今她突然生病、蕭翊親自照顧之事隻短短兩日便傳到了陽瀟這位“門客”的耳中。
這日,他剛換好獵裝準備出行,便聽到靳府的護衛在議論這件事。
“你聽說沒?就淩王爺府上那位姑娘,前日裏突然生了病,聽說還挺嚴重。”
“你說的是哪位姑娘呀?”
“還能有哪位姑娘?就那位,淩王爺想娶她做王妃那位。我聽旁邊嚴府的兄弟說,她接連兩日都高燒不退,王爺把皇上那兒的禦醫都叫過去,也沒瞧出個子醜寅卯來。”
“喲,這可是稀罕事兒啊。昨日不是還滿營盛傳淩王爺與一位女子同獵,冷落了這為姑娘嘛?怎麼今日,這風向就變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咱就是個護衛,人家後院裏頭的事,也都是聽來的,誰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陽瀟站在遠處,模模糊糊聽得幾句議論,也沒聽太仔細,隻聽得“淩王爺”幾個字,有聽說“姑娘”的事。他心想,若是既說淩王,又言姑娘,十有八九是與小帝姬有關。便湊上前去打聽。
“兩位大哥”,陽瀟對先前在議論的兩個護衛抱了個拳,“方才聽兩位大哥聊得高興,便想問問二位聊的什麼,可否說與我聽聽,我也湊個熱鬧。”
“肖公子多禮了,我二人不過聊些昨日聽來的閑話,若公子不嫌棄,說與公子聽聽也無妨。”
“大哥請說。”
“也沒什麼,想必公子也聽說過,就是淩王府裏的那位姑娘,王爺說要娶她做王妃那位。”
“有所耳聞。”
“就她,前日裏病了,也就是春狩開始的第三天。聽說一直高燒不退,淩王爺把禦醫都給傳了去,卻始終不見好。到今日,已持續兩日了。”
“竟有這等事?”陽瀟聽他這麼說,心下一涼。
“可不是嘛,也不知是什麼病,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兩個護衛越說越起勁兒,你一嘴、我一嘴,“更有意思的是,剛開始那兩日,還有傳言說她家王爺與一個女子一同遊獵,將她撇在一邊。誰知她這突然一病,淩王爺又悉心照料,原先的那些傳言倒真假難辨了。”
“這皇族秘聞,確實是……”,陽瀟心中一片焦急,不知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表麵上卻要裝出一副吃大瓜吃得很開心的樣子,嗬嗬一笑,“謝謝二位大哥,我這就告辭了。”
“公子慢走。”
陽瀟原本準備去約定的地方與靳紅綃等人彙合,可是此事一出,他又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營帳。他將剛才得到的消息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隻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月清漣是神仙之軀,豈會隨隨便便就生了病。即便是在仙力受損的情況下偶染微恙,又怎麼會如此嚴重。況且這病症,聽起來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風寒。這樣看起來,整件事情就有點違背常理了。
而目前的狀況,凜辰昨日回了雪嶺,現下並不在營中。他不知道月清漣究竟是怎樣的狀況,以他現在的身份,又很難直接到月清漣的營帳去。可是他的使命,就是仔細保護月清漣的安全。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想辦法弄清楚月清漣現在的身體狀況。
想來想去,陽瀟想到了一個……妙計——夜探。如此一來,陽瀟又聯想到靳紅綃和翌陽親王的事。若是可以夜探月清漣的營帳,那豈不是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對付翌陽親王。入夜“造訪”,或許能獲得更多情報也說不定呢。反正靳紅綃也不僅僅對翌陽親王感興趣,對月清漣也同樣感興趣。若是拉上靳紅綃一起,那就是一舉兩得了。
於是,陽瀟又急匆匆地牽了馬,出了大營,一騎絕塵往約定的地方去了……
淩王府營地這邊,蕭翊看著榻上的月清漣,急得團團轉。
月清漣雙眼緊閉躺在榻上,一條厚厚的褥子從腳蓋到脖子,捂得嚴嚴實實,但是她整個身子還在不停地發抖。額前的幾縷發絲被冷汗粘在臉上,顯得格外淩亂,全不似往日的清秀整潔。連日的高燒讓她原本白皙的臉龐變成虛弱的慘白,就連嘴唇都看不出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