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思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悄聲出了房,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無人知曉。
沈燼之在關門聲響起時睜開了雙眼,無聲看向房門。身下的床軟硬適中,帶著少女身上常有的春詩花香,恬淡宜人。
顧言思住大理寺的頭月,因在孝期隻穿素服。她對著大理寺的官差和雜役總是一團和氣,對著官員更是放低姿態,都是溫柔無害的樣子。她長得清麗,不說話時清清冷冷,總讓人想起高山上綻放枝頭的白山茶,微風一吹就能讓潔白的花瓣顫舞。
沈燼之合上眼,臉上被少女輕擰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溫熱。顧言思出了頭月孝期後又穿回了她慣穿的綠羅裙。
想著少女剛才大膽無禮的動作和話語,沈燼之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她其實更適合豔麗些的衣物,今夜的淡粉色衣裙就很合適,同她喜歡的春詩是一種顏色。她不是白山茶,是春詩,靈潔又爛漫。
醜時三刻,顧言思沐浴後又回了房。
沈燼之的傷口雖然已上了藥包紮完好,但古代沒有高效的消炎藥,顧言思怕他發熱不能及時發現,將頭發擦了半幹後,便點了一盞油燈坐在床邊看醫書。
“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沈燼之了?”係統的聲音在四下寂靜時仿佛是炸開在腦海中。
緩了片刻,顧言思回它:“我要獲得他一半的氣運值才可以真正離開他。”
係統萌萌的男童音回:“是啊~”
“首先,他死了我就完不成任務,任務失敗你們天道係統也不會給我續命吧?”顧言思冷聲問道。
係統沉默,默認顧言思的說法。
顧言思輕輕的將書翻頁,道:“所以他不能死。我想要活還需和他拉近關係。”
沈燼之受傷,她徹夜不眠守在身旁,這般用心,沈燼之就算是鐵石心腸往後應該也要看重她一些吧。
卯時剛至,天邊開始泛白。
沈燼之自床上起身,動作自如,看起來全然不似身上有傷。昨夜治傷,他的衣物已被毀了。此刻隻穿了顧言思自七葉那裏尋的裏衣襯褲,視線在房中掃了一遍,發現確實沒有給他準備的外裳。
沈燼之將目光放在了床邊的顧言思身上。少女趴在床沿,睡得不太安穩,秀眉微擰。身旁放了一張小幾,上邊放著一本攤開的書,一旁的油燈將熄未熄。
守了他一夜?她的下人呢?
沈燼之輕咳一聲,顧言思立馬醒了過來。床上沒人,她嚇得猛的站起身。沒發現自己睡得半邊身子發麻,竄得急差點摔倒,好在沈燼之扶住了她。
一聲悶哼,顧言思反手扶住沈燼之,急忙道:“大人,沒事吧?你怎麼起身了?”
沈燼之拂開她的手,輕聲道:“快到上朝時間了。”
顧言思杏眼微圓,略有些吃驚,“你傷這麼重,怎麼能去上朝呢?”
她語氣裏含有責怪之意,沈燼之有些納罕,看她一眼,而後立馬收回視線。
少女不知是否是太過擔心他的傷勢,隻想著要守著他。滿頭青絲未束,乖順的披在身後。雖然穿著得體,但蹭得有些淩亂。
沈燼之這般匆忙的收回視線背過身,顧言思以為他答應要先養傷,鬆了一口氣。正要叫他回床上休息,卻聽沈燼之又出聲。
“勞煩顧小姐幫我找套衣衫。”
救了他,現在叫顧小姐聽起來正常多了。顧言思緩過發麻的勁兒,猶豫的問:“大人,你真要去上朝嗎?你的傷…”
“無礙,我不是說過嗎?龐先很快就會為他害的人償命,就是今日。”
所以他身上的傷是因為龐先之事?
沈燼之聲音極穩,光聽聲音顧言思都能聽出他的愉悅。他沒說龐先會死的原因,顧言思便不問。
係統突然插話道:“怎麼會?!龐先明明是在江州洪災之後才死的。沈燼之是不是過於自信了?”
顧言思聞言搖搖頭,道:“不會,依我看,沈燼之是那種十拿九穩才會說出口的人。龐先應該真的要完了。”
沈燼之背對著顧言思,沒聽見她回答,又出聲道:“顧言思,不能再耽擱。若是錯過今日早朝,死的便是你我。”
“好,我馬上去。”
顧言思說話間便要往外走,又聽到沈燼之的聲音。
他說:“將你的衣衫和頭發整理好再去。”
顧言思腳步猛的一頓,麵上爆紅。在大昭,女子這般模樣是不可給外男看見的。原來沈燼之剛才轉身是這個意思。
係統哈哈道:“宿主,沈燼之對你真的很不一樣。你看,他肯定是知道你要去跟七葉拿衣服,非要叫你收拾好再出去。你別想方法和他拉近關係做朋友了吧,就直接表現得很愛慕他,隻要成親你任務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