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那春柳樓溫香軟玉、絲枕錦被不能讓你安眠嗎,你非要尋到這荒山野嶺來長眠?”
秦民依舊是赴宴時的那身暗紅袍子,圓滾短粗的身子裹在裏麵依舊顯得十分滑稽,端坐在馬上,直讓人心疼他那身下的馬。那雙吊角眼裏滿是精光和狠毒,不再帶有一絲恭敬諂媚,高高在上地看著站在礦洞口的沈燼之。
沈燼之長身玉立,巋然不動,礦洞口的風將他的衣袖吹得獵獵作響。他於精兵包圍下輕抬眼眸,麵色沉靜,道:“來與不來,你們不都給本官定了死期嗎。”
秦民哈哈大笑道:“京都盛傳大理寺卿沈燼之心計深沉,乃是玉麵閻君。前兩日你演得不錯,險些將我都瞞了過去,以為那傳聞虛假。”
說到此處,他沉下臉,目中滿是凶光。“沈燼之,若非你執意要查此事,恐怕還能多活幾日。”
沈燼之屏退護在身前的沈柒和沈十一,閑適得似是在散步一般,緩緩向前。圍著他的士兵未接到上官指令,見他麵對如此多長槍利刃不畏不懼慢步上前,紛紛往後退開。
沈燼之一直走到秦民馬匹對麵九尺遠,停住了腳步,也不抬眼看他,冷聲道:“下馬。”
“你還當你是那風光的欽差大臣呢?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處境,隻需我們大人一聲令下,你便死無葬身之地,竟還敢如此囂張!”秦民身側的官員立馬叱道。
秦民睨他一眼,艱難地翻身下馬,人一落地,一身肥肉抖三抖。他戒備地看著沈燼之,手一揮,身前護了兩層護衛,他才自中間的縫隙裏看著沈燼之道:“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有些東西也是可以談的,不要妄圖魚死網破。”
沈燼之輕嗤一聲,道:“若本官不想談,你待如何?”
“若是不想談,那便隻有死路一條。”秦民恨聲道。
“你背後的主子應該不會想隨意殺了本官。”
沈燼之語氣如此淡漠,仿佛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秦民滿目殺意地瞪著他許久,才沉聲道:“沈大人,你不想同我談可以,但你得隨我走一趟。”
沈燼之腳步微動,沈柒立馬伸手攔在沈燼之身前,急道:“大人,不可。”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兄弟還是讓開為妙。”秦民見沈燼之往前,得意道。
“你…”
“無妨,走吧。”
沈燼之按住沈柒,冷冷掃了一眼秦民,穩步向前,兩邊攔道的人紛紛退讓開來。
秦民帶著帶來的人調頭帶著沈燼之往山下去,臨了冷哼一聲,訓斥手下:“該守在此處的都緊著皮提起精神,再發生此事,你們知道下場。”
幾個管事和守衛頭領連忙稱是。
陳文眼見沈燼之三人被攔在礦洞口,急忙忙就想帶著人下去幫忙,被顧言思攔住。
他皺起眉,疑惑道:“顧小姐?”
顧言思拍拍他的肩,示意幾人不要輕舉妄動。她自己往前探了幾步,尋了個更好觀察的位置,對他們招手。
“陳文,先別衝動,他們這麼多人,硬拚肯定是要吃虧的,先看看情況再說。”
陳文躬身同她一起朝下看,低聲道:“但屬下怕那些人上來就要殺人。”
顧言思一指下麵圍成包圍圈的士兵,道:“你看,不會的。他們沒有直接衝上去,而是選擇將大人他們圍在了洞口,就說明他們不會輕易傷害大人。不過不知道是大人還留有讓他們忌憚的後手,還是他們覺得大人對他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