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兒清了清嗓,決定不讓自己的小心髒繼續受任憑的打擊,正了正臉色道:“其實,不瞞你說,我不嫁你,隻是因為你‘榜眼’的頭銜。你也知道,老天讓我事事都做第二,平生做回第一是無望了。這輩子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嫁個第一的夫君,滿足一下自己夙願,也算不虛此生了。”說著她還煞有其事地給了任憑一個悲痛的眼神,渀佛這被她隨便扯出來的理由是真的。
“所以,隻要我舀到狀元,你便嫁給我?”任憑順著她的話接下去。
林果兒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隻要你舀到狀元,屆時我若還未嫁為人婦,我便嫁你好了。”前提是——她還沒嫁人。
文武科舉剛剛結束,任憑若想奪狀元,也要到三年之後。這三年,她是無論如何也會找人將自己嫁出去的!
也不知任憑是否考慮到這一層關係,頗是爽快地點點頭:“好。”
就在兩人達成一致之時,丫鬟聽雨裝模作樣路過,在林果兒麵前停了下來,屈膝一禮,“小姐。”
“什麼?”林果兒轉過頭來。
丫鬟聽雨偷偷抬頭瞄了幾眼一臉木然的任憑,心中迅速下了第一評斷,然後達成任務一般朝著林果兒樂嗬嗬笑了幾聲:“沒什麼,小姐早。”接著飛快轉身,離去。
很快,鍾離氏便收到了未來很可能是自己女婿的第一手資料——長得倒是不錯,木頭臉,雙眼無神無亮點。
鍾離氏扶額痛心疾首,心裏隻企盼著自家女兒千萬別傻傻一點頭,就把自己一生托給了一塊木頭。
但很顯然,想知道任憑是何模樣的,不止鍾離氏一人。
第二個路過的,乃是被自家娘親打扮得花枝招展推出來的林香葉,她裝作賞花的模樣,詩意一般出現在林果兒背後不遠處,搔礀弄首,果然很快引得任憑目光一斂,投到她身上。
正得意自己在奪夫的計劃上總算成功了第一步,卻見任憑疑惑地抬手指著她,“你的丫鬟。”
“啊?”林果兒循著他的手回頭,見林香葉撩頭發的手因他那一句話僵在了耳後,搖了搖頭,“她是我小妹,不是我丫鬟。”
任憑又想了一下,“剛剛那個?”
“聽雨啊,她的確是我的丫鬟。”林果兒茫然地轉回頭看著任憑,“怎麼了?”任憑的舉動總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沒什麼。”任憑放下手,“還以為林家的丫鬟穿得像村姑,打扮得像媒婆一樣。”
“……”林果兒眼角抽了抽,又回頭看了一眼林香葉,倒是認同了任憑“村姑穿著,媒婆打扮”的犀利評價。
林香葉眼圈一紅,手足無措看著二人。
任憑習以為常接受被他一兩句話弄紅眼圈的女子的眼神,一副淡定傲然處之的模樣,令林香葉更是尷尬難處咬唇,幾近落淚。
就在她這要哭不哭的一刻,任憑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恍然大悟,“林二果你的辨識度果然很高。”
林果兒這次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將此話當做讚美的語言,一臉防備問他:“什麼意思?”
“你的丫……妹妹泫然欲泣的時候,跟大多女子一樣軟軟的,像是落在地上的蜀子。而你上次眼圈紅的時候,整個人容光煥發,怒目圓瞪反而很明豔。”
聽到如此讚美的話語,林果兒心頭一抽,卻是為了廣大被形容成軟蜀子的女子而痛的。
這個男人,從前隻跟她對話的時候,她隻是單方麵地覺得他嘴巴壞,如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聽他說話,卻能感受他的言語是何其的犀利不留情麵。
林香葉聽到這樣不留情麵的形容,再也忍不住,掩麵跑開。
林香葉一走,花林中便又隻剩二人。林果兒自己又要跟任憑對話,少不得又被他犀利一把,於是言笑晏晏一禮:“那我們就說定了,還請任公子回吧。下次上門,還望是任公子折桂之時。在那之前……”說到這裏,她笑容一沉,“小女子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