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迷迷糊糊間,敲門聲響起。
林果兒皺了皺眉,抱著胸前一團揉在一起的薄被,翻身朝裏。
任憑淡淡看了她一眼,眼底流出一抹笑意,起身,輕悄悄地走向房門,慢慢地打開,隻見陳管家端著一籠飄著飯菜香味的籃子道:“少爺,該用晚飯了。”
任憑隨即抬頭看了眼天空,天邊日光不再,僅留一片紅霞,不知不覺竟然已是黃昏。
與她同處一室,明明做著不同的事,時間卻過得如此的快。
“少爺,”陳管家見他沒有看書,小心翼翼揚著笑容道:“是否該叫夫人過來一起用飯?”大婚之後,任憑前後忘了兩次。每每看見新夫人餓得頭昏眼花少爺這邊卻早已吃飽喝足時,他這個做管家的也有些於心不忍了,終於還是出聲提醒了一句。
任憑頭微轉,眼睛朝室內輕輕一瞥——林果兒踢開了被子,直接趴在軟榻上,頭朝著裏麵,背脊的衣衫因為翻身掀起一截,露出一片雪白的春/光。
“不用了,她在這裏。”任憑將聲音沉了幾分,不留痕跡挪了挪身子,擋住了陳管家看向內室的全部視線。“你將籃子給我,我一會兒自己端出來。”
陳管家心領神會一笑,曖昧地看了一眼門縫裏,“在下明白。少爺慢用。”
任憑不明陳管家在偷笑什麼,接過籃子轉身關上了房門,動靜有些大,那頭軟榻上的林果兒扭了扭身子,又翻轉了回來,衣衫隨著她的礀勢非但沒有蓋下來,反而扯得更開,露出了大片的肚子。
任憑瞥了她一眼,身子僵了僵,放下籃子走過去,一手顫顫巍巍捏起她的衣角想蘀她蓋上,一手小心翼翼從她手裏去抽裹成一團的被子,剛抽到一半,林果兒嘟了嘟嘴,睡夢中發現有人要搶她的寶貝一般,雙手緊了緊懷抱中的薄被,死死朝自己那方扯了扯。
任憑以為她轉醒,雙手一放,迅速退到食籃旁邊,裝模作樣躬身將籃子裏的飯菜一樣一樣端出來,“林二果,吃飯了。”
“嗯……”那邊嘟嚷了一聲,然後沒有了動靜。
任憑將飯菜擺齊,走去臉盆處淨手,又催了一聲:“一會兒我吃完就撤盤子。你自己不吃別怪我虧待了你。”
林果兒將薄被一掀,蒙住了整個頭,成心不想再聽任憑嘮叨。
任憑眉頭輕輕一挑,就著滴水的手走過去,一手掀開蒙住她頭的被子,一手蓋下去,抹了她一臉的水。
林果兒被冷水刺激得猛地驚醒,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蹭了一手的藥膏,但眼皮子卻沒有清晨那般痛癢了。
“我怎麼睡著了?”她一臉惺忪看著身旁抖著薄被對折的任憑。
“誰知道,”任憑疊好被子放在一邊,“叫你閉目養神,哪曉得你流了一通眼淚後睡得跟頭豬一樣。”
林果兒癟癟嘴,理了理衣衫,下床穿鞋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睡得好舒服啊。”
“睡醒了就吃,一會兒又該睡了。林二果你自己說說這是什麼動物的習性?”
林果兒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咬唇不語。
“別咬。”任憑喝了一句,徑直走向飯桌,“咬壞了又要怪是我嘴巴毒了。”
經他這一提醒,下午的某一幕又一次跳了出來,羞得林果兒滿臉通紅,抬起手背抵著唇手足無措看著桌邊一臉自然端起飯碗盛飯的任憑。
“愣著做什麼?”任憑盛好飯端起碗看著滿臉通紅的她,隨即頗是自然地別過頭夾起菜。
林果兒低著頭走過去,端起飯碗不敢看他,急於想打破這種旖旎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氣氛,於是問道:“飯菜是魏媽送過來的麼?”
“陳管家送來的。”
林果兒自顧自地點點頭,隻覺氣氛稍稍緩和了一點,夾起了一塊糖醋的白菜,放到嘴邊時想起什麼,又問道:“對了,陳管家到底叫什麼?我上次問他他都不肯說。”他越是不說,她便越是好奇。
她話音剛落,任憑筷子中的糖醋排骨“嘭——”地滑落,砸在了番薯泥裏麵。他低咳了一聲,故作無事地重新夾起放回自己碗裏,想了想,回答:“你……還是叫他‘陳管家’好了。”
聽任憑如此一說,林果兒不覺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名字,會到如此神神秘秘不可告知的地步?
“小氣。”林果兒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夾起白菜放進嘴裏,然後……“啊!”她一臉扭曲地像是吞了極燙的食物,吐著舌頭邊扇邊叫道:“水、水!”
任憑不明所以將茶水遞給她,隻見林果兒咕嚕咕嚕喝下一整杯後,“?!”地放下杯子,苦臉抱怨:“甜死了!任憑你居然受得了,好甜好膩!”
任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夾起白菜吃了一口,“不甜啊。”口感除了稍稍酸了一些,其餘都好。
林果兒一愣——難道是自己夾到了沒有糖攪勻淨的那塊?
見任憑吃得如此地自如,林果兒頗是懷疑地又夾了一塊,小心舔了一下,立時又吐了吐舌頭:“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