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兒帶著“密函”火速回了京城,一放下行李便托陳管家帶信求見太子殿下。
“小姐,先洗臉。”聽雨端著淨臉水匆匆進來。
“來得正好。”林果兒挽起袖子,隨口問道:“這幾個月還好吧?”
聽雨抿嘴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不太好……”
林果兒伸進臉盆的手一頓,抬起頭來看向她問道:“怎麼了?”
“小姐……”聽雨咬唇,為難道:“夫人讓我不要急著告訴你,可你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我果然還是……”
“到底出什麼事了?”林果兒心頭一突,溢出幾分難熬的焦急。“是不是娘親病了?”
“不,是老爺身體抱恙,大夫來了幾撥了都沒給治好,”聽雨見林果兒臉色一白,連忙換了語氣和說法:“不過夫人說無大礙,所以讓我不要急著告訴……誒,小姐你等等、先換了衣服再走啊!”
待林果兒匆匆趕到林府,才知離開的這將近四個月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大事。
比如,她爹林森病了,症狀即頭痛,精神恍惚,請來的所有大夫都看不出個名堂。
比如,跟她爹一起病的,還有女皇陛下。在樂親王的病有所好轉時,舒帝陛下的病就這樣來勢洶洶,約莫十幾日沒有再上過朝堂。
比如,她家長姐林花遲懷孕了,至今四個半月有餘。請平安脈的大夫斷言是個王妃娘娘肚子裏是位小世子,可樂壞了晉平王,一時王妃娘娘房裏金銀賞賜成堆,新鮮的蔬果從沒斷過,可謂是寵愛無雙。
再比如,就在上麵那兩位在還沉浸在初為人父人母的喜悅中時,林香葉成功鑽了長姐懷孕的空子,毅然決然地爬上了姐夫的床,一夜之後成為了王府的香葉夫人。
二憂一喜,再接著一諷刺得很的“喜事”,林果兒聽了娘親鍾離氏的一席述說,頗有哭笑不得的感觸。
鍾離氏歎了口氣,冷笑:“女兒成功爬了床,成了個側室,楚歌樂翻了天,跟著在林家的氣勢也升了幾頭,倒不知給人家做小是恁地值得歡喜之事?”
“大約做了王爺的側室,的確是可喜可賀的吧?”林果兒一時不知該如何下評語,歪著頭看向佛堂裏的那尊菩薩,眼波一靜,溢出幾分欣然,“我卻慶幸,我嫁的是任憑。”而不是什麼王公貴族。
若自己是初初懷孕的長姐,前一天還被夫君寵得上了天,覺得自己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而後卻得知自家夫君趁著自己身子不便,與庶妹春風一度,又光明正大地納庶妹為妾,不知……會作何感想呢?
當初與長姐林花遲一前一後出嫁,嫁妝排場天差地別,新郎地位身份懸殊甚遠。她沒有怨過,隻以為過好自己的日子便足矣。
如今看來,她何曾幸運,嫁的是任憑,那個將她視作一生唯一的任憑。
這份唯一,何其的珍貴,縱是榮華富貴,至高地位,也難換取。
女人吧,一生所求的,也不過是這樣的“唯一”了吧?
想到這兒,林果兒會心一笑,看向鍾離氏感慨:“娘,我真的,很幸福哦。”
鍾離氏一愣。
麵前的女兒,四個月不見的女兒……似乎有什麼地方慢慢在改變著。這份變化是細微的,卻影響了她整個人的氣質,使她略微消瘦的容顏光彩煥發,自信滿滿。
“看來任憑對你是極好的。”鍾離氏總結道。
“我不知極好是怎樣的。他帶我去了他的故鄉,將我介紹給他過世的父母親,還跟我講了一些他故鄉的事。總覺得,我好像慢慢地融到他的回憶中,他的生活中,原本不好相與的人也變得可愛可親起來。”
鍾離氏聽女兒這般述說,再看她滿臉的小女人情懷,便知她已是一心喜歡上了那個當初百般不肯嫁的夫君,欣慰之餘又歎了口氣:“你小夫妻倆感情好了,為娘自然是高興的。隻不知任憑是如何想的,也不跟你一起回來,一個人去跟水寇大軍蠻幹,他一個書生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