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果兒到來,談判開始進行得出乎意料地順利。
淺井葵鬆口了,寫信托使者帶回告知兄長,任憑她不要了。但同時,她熱情邀請任憑與林果兒去陽書島做客,將陽書島的書畫界帶動起來,並承諾她一定當做上賓歡迎。
其實任憑二人都清楚,這種不現實之事,隻是淺井大小姐一心想求畫掛在自家臥室牆壁的一廂情願。
隨著淺井大小姐從中調解,陽書島也開始配合,和約很快簽訂下來,大小姐也歡歡喜喜地回歸了。
一眨眼,半個月過去,雙方便達成了一致。
任憑一眾離開時,士兵離營五裏相送,百姓夾道歡迎。此一役,太子不僅調兵遣將,將自己的左右手派到最前線抗敵,連準太子妃也與士兵同甘共苦。一時淇州百姓口口相傳,太子百裏鏡息聲譽鵲起,在軍中,在百姓中都樹立起了聲望。
“一向“驍勇善戰”的晉平王百裏鏡寧,在這半年間一聲未吭,半個子都沒給。真虧他做得出。”風喬策馬慢嗒嗒走在馬車旁,冷哼。
任憑端坐在馬車裏,靠著車壁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風喬閑聊:“他最強的手下在這裏,隻是沒人知曉而已。”葉泊一向放蕩自由,恐怕即便是晉平王,也管不到他的行蹤。
“他將他最強的手下荒廢在此處八個月,我也拖了流息……咳,我指的葉泊,八個月。”風喬目中放空,眺望著遠方山色,歎息:“隻可惜我拖住了他的人,沒拖住他的心。這八個月,他沒少跟晉平王聯絡過。即便是藏鴉也攔不完全他們之間的信函。”
“我們這邊亦沒少與殿下交涉,算起來彼此彼此。”任憑眼底波瀾不動,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一般。“可惜下官到底不比公子葉泊武藝傍身,隻能坐這慢嗒嗒的馬車回京,想來此時公子葉泊已在京城安頓下來了。風大小姐與下官一同,想必也受夠了吧。”出發前,他特意叫住了風喬,請其與他同行。為的,也不過是不再讓她與公子葉泊攪到一起。
“無妨。”風喬一笑而過,眼眸一黯:“也是時候該……避嫌了。”
“這八個月你們不在京城,回京後一定又是另一番感受了。”一直靜坐在任憑身邊林果兒忽然開口,“我回去時,不過才離開四個月,便有天翻地覆之感。總覺得好似大事都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發生了。”
任憑與風喬對視一眼,心中各有所感。
這八個月以來,京城發生了什麼,明的暗的,藏鴉的消息一直沒有斷過。
但即便是隨時掌握著最新的消息,任憑與風喬仍能感覺到京城暗潮湧動,渀佛有一股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巨大勢力正一點一點地顯形,攪得整個京師都不甚太平。
“女皇陛下的病……是真是假?”風喬忽然問道。畢竟先前任憑曾利用樂親王稱病來拖延晉平王回封地的請求,這一回是否也同上次一樣?
任憑垂眸搖頭:“樂親王可以病,女皇陛下卻不能。前者無關緊要,後者關乎社稷江山。想必陛下是真的病了。”
“那便可以猜出為何這半年來晉平王一聲不吭了。”風喬恍然大悟,“女皇陛下病重,太子殿下監國,主動權掌握在我們這邊。晉平王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難怪他會如此謹慎。”
“並非謹慎,”任憑糾正,“僅是養精蓄銳而已。饒是下官,也不得不稱讚晉平王相當的分得清輕重緩急。什麼時候該收買民心,什麼時候該招兵買馬,什麼時候該儲存實力,他……或者該說他的那一幫子食客,都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