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起身和方丈告罪:“今日來淳業寺不單為著禮佛,大孫兒上族譜的日子也想請同玄方丈給個日子才好,另請大師看看老身這孫兒將來在文在武……”
她帶宮椋羽來自然不是為了觀賞佛寺的景色,如今大郎的父親正好在此,宮秋庭即將入仕,宮椋羽這情況,也不知能做什麼。
她自是不希望宮家的嫡係窩囊活著的。
同玄方丈還禮,又念了一聲佛號,要來了宮椋羽的生辰八字。
他看過後說道:“年初三就是個好日子,大郎君的八字前頭跌宕,但後頭定是平順通達的,文武之事卻難說,但既托生在了如此人家,諸般試過之後,天賦自顯,勿須憂慮。”
說罷起身朝宮椋羽而去,讓他解去了鬥篷,脫下厚襖子,就要給他摸骨。
宮秋庭見大哥一臉懵懂地想要推開方丈的手,溫聲解釋道:“大哥且安心,大師這是在瞧你的根骨是否適合練武。”
他聞言,知道這人不是搶自己的厚衣服穿,也就乖乖任他捏上了自己的肩膀手臂。
那些厚衣料撤去,就能見到裏衣的空蕩,肉哪裏是這麼容易養回來的,方丈捏了那一把瘦骨,忍不住“阿彌陀佛”了一聲。
大老爺忍不住站起來看,手握在宮椋羽的肩膀上隻覺得硌人,一時又是歎氣又是搖頭。
老夫人早已見過,仍不忍看,心酸地別過了眼。
“大郎君的根骨上佳,隻是身子尚需要藥養,此事本事幽州磐落寺的明悟大師所精,若能得他醫治,想必習武是不成問題的。”
幽州離此地有半個月的路程,藥養聽起來也非一朝一夕之事,老夫人才剛找回大孫子沒多久就要將人送去幽州,尚還拿不定主意。
宮椋羽別的不懂,但聽到“習武”二字,就想起奚容和他說的故事,脫口隻說一句:“習武,當少將軍。”
這句話引起了滿屋子人的注意。
宮秋庭聽完若有所思,大老爺慈愛地問他:“你想當少將軍?”
宮椋羽點了點頭。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風刮起了千堆雪,整座山寺攏在了白色的雪霧之中。
萬嬤嬤打開了隔壁空置的禪房,招呼凝玉和奚容進屋避避風雪。
有小和尚端了火盆,是山裏砍下的木材燒的,旺火燃得很高,她們圍坐得也就離火盆更遠。
宮家每年的香火錢給得大方,又是世家高門,即使隻是她們這些貼身的奴仆,在寺中也是能得幾分禮遇的。
將紅薯花生埋在盆裏,幾人小聲聊著閑話,沒多久,質樸但勾人的香甜味道就冒出來了。
拿火鉗子撥弄出花生,奚容揉開它紅色的外衣,兀自發呆想著自己的事情。
方才和宮椋羽滾下小坡時,她隱隱產生一個主意,或可拖住一時半刻,隻是端看宮秋庭對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上心。
“奚容姐姐,你今日就要回有懷閣了嗎?”凝玉知道二公子回來,有些怕奚容也走,她既不想獨自對著春煙,也不知道怎麼伺候話少的大公子才算得上好。
奚容回了神,在萬嬤嬤麵前也不好顯露情緒,笑道:“這自然得瞧老夫人的意思,但大公子如今很好,你無須擔憂。”
萬嬤嬤見紅薯熟了,坐在一旁掰著吃,這種事關主子的話題,她向來是不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