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Y約了我去高中外的咖啡廳坐坐,她說老地方重新裝修了,前幾天路過的時候,感覺不錯。我提前收拾好了行李之後,就坐上了回高中學校的公車,這一條承載了那麼多光陰的路線,刷刷刷的像是快進電影一樣把過去的歲月全過了個遍。
到的時候小Y已經在店裏等著了,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牆壁全部被刷白了一遍,我們四個在那牆上的引以自傲的筆跡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藍色的裝飾壁窗。老板照舊是那個文靜的店主,她推推眼鏡,笑著對我說,來了。我回答,嗯,好久不見。然後遞給我一張小店以前的照片,告訴我,以前的店實在是太舊了,所以要裝修下,把小店以前的樣子拍了下來,洗成照片,每逢遇到老顧客回來時,就交給他們。她自打我剛讀高中那會就在這開店,轉眼五年了,也還是那一副眼鏡,那一個馬尾,在那個櫃台後,安靜的看著門口發呆。
小Y高考那年考砸了,後來動用家裏關係就去了家事業單位當了臨時工。她脖子上的紋身消失了,耳釘也變得淑女很多,唇彩也變得溫和。不過小Y照舊是話匣子,我一坐下就開始給我天南地北的叨嘮。給我說她前幾天遇到哪個同學了,誰又和誰在一起了,出差時遇到的怎樣怎樣的奇聞,奇葩老板怎麼摳門了,又和誰鬧別扭了,怎麼樣又看清一個人了。
“好**好**啊我那個同事,簡直是心理扭曲。”小Y說。
但我恍惚記起她此刻給我說的好**的同事,正是前段時間在wei信上說的和她形影不離的死黨。我上揚著嘴角聽她發完了所有牢騷,她罵我怎麼還能笑得出來,於是,我就笑得更厲害了。
門口叮鈴了一聲,進來兩個穿著天蘊中學校服的兩個學生,坐在離我們最近的小桌上。兩人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呆坐好一會都不說話。連神經大條的小Y都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異樣,目光也不自覺的瞥向了他們。最後還是女孩先開口,對,我任性,我無理取鬧,那你去和她好啊,以後誰都不理誰。男孩聽完推門就走了,還是叮鈴一聲,頭也沒回,隻剩女孩在角落嚶嚶哭泣,一邊哭一邊扯手上的戒指。她撩起袖子的時候,我注意到她手腕上巨大的傷疤,醜陋地橫在她細弱的手腕間。就像是一道邪惡的黑色詛咒,女巫在念咒語的時候有沒有帶過一絲的憐憫呢,就將魔法施在了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身上。戒指被一把扔出了窗外,隻剩下手指上的一圈白,而後便是更厲害的哭聲,因為,我對麵的小Y也跟著紅了眼哭起來。
小Y和W在高一的時候認識的,那次,在校慶的晚會上,W對小Y說我喜歡你,然後兩個人就好上了。在一起一直到高中畢業,而結束的時候也和開始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前兆,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畢業季就是分手季,連分手理由都很普通——我們性格不合,還能有比這更敷衍的理由嗎?
有啊,小Y揉揉眼睛說道:“有很多因素都決定著兩個人的結果,兩個人在一起的根本是要有相同的價值觀世界觀,這將決定兩人看相同事物是否有相同的觀念。從小的生活環境,受到的教育程度,生活的朋友圈,這些外因旁敲側擊地引導個人形成相應的價值觀。愛情,不過是荷爾蒙一秒鍾的化學反應,是和人類所有情感一樣的,虛無縹緲的一種存在。我曾經以為愛情就是兩個不同性別的人走到一起,彼此扶持,相互照顧,往更遠的路一起行進。可是人不都是有手有腳的嗎,又不是殘疾人,幹嘛要別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