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會兒,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聲音聽起來很近,又似乎很遠,有些縹緲虛無,一陣一陣的。那骷髏黑霧不知道怎麼的飛不見了,沒有再在我頭頂盤旋。
我覺得這地兒不能再呆下去了,那嬰兒的啼哭聲無比的滲人,我捂著耳朵繼續往山下走,奇怪的是,接下來的一路都暢通無阻。直到離開後山,到了山腳下,那嬰兒的啼哭聲才漸漸隱去。
從前跟著殷先生學道的時候,他告訴過我,比起一般的鬼魂,嬰兒和小孩子的要更加難對付也可怕得多。至於為什麼,從前殷先生講過,但我沒仔細聽,我本來就無心學道,隻是現在後悔得緊……
我剛才之所以有些緊張就是因為那嬰兒的啼哭聲一直沒斷過,我又想到了殷先生說的那些話,所以很緊張。現在出了後山了,嬰兒的哭聲也沒了,我才稍稍鬆了口氣。
李可言並沒有幫忙,隻是站在一旁看著。黑白無常對李可言似乎也沒什麼好感,而且我無意中發現,比白無常更加睿智的黑無常時不時會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李可言。
我不知道那目光是什麼意思,之前的兩個判官在看李可言的時候似乎眼神也是一樣的,之前我沒怎麼在意,現在想想就覺得有點不簡單了……
我不是個多疑的人,比起那些聰明人,我真的就等於是頭腦簡單了,要是我再聰明些,說不定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沒過多久,三爺爺就停了下來,我看向了他挖出的坑裏,一縷鮮紅的布條安靜的躺在坑裏,那下麵還有東西……
三爺爺沒有立刻繼續挖下去,李可言笑著問道:“樊爺,你怕了?死人你沒見過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三爺爺放下了手裏的鏟子點了根煙:“我不是怕,隻是覺得世人太愚昧了……”
李可言依舊笑著問道:“這怎麼回事兒?”
三爺爺猛吸了一口煙說道:“我也不清楚,聽上一輩人說的。以前有個財主的女兒被土匪害了,那些土匪沒有人性,糟蹋完了就走了,按理說,屍體不該在這裏的,被野狗拖走我都想得通,為什麼會被埋在這裏?這就代表在那些土匪離開之後,這個女娃子還遭受了些什麼事……當然,這都是聽別人說的,我並沒有親眼見過。”
李可言拿起了鏟子開始繼續往下挖:“樊爺的確是個聰明人,你知道那件事情並不是傳言,而是真的。不過離現在也才八十年不到。”
我三爺爺看著李可言問道:“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你也是這裏的人嗎?你姓李,難道真的是這裏的人?但是我沒見過你……”
李可言沒有作答,沒過多久,那地底的東西就完全展露出來了。一個女人被泥土包圍著,她的額頭貼著一張符紙,看她的穿作,應該是好幾十年前的裝扮,更讓我覺得有些滲人的是,之前看到的那一縷紅布條,根本就不是布料本來的顏色,而是一塊原本是白色的手帕……那一角紅色,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染紅的。看起來像血跡,那個女人,她的身上雖然有塵土,但是分明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是好好的。白裏透紅,哪裏像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