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表情,帶著各種各樣的沉重與複雜,很久沒有輕鬆過了。

太宰治閉上眼睛,睫毛有些顫抖,身體也有些顫抖,他知道自己這樣不應該,可他還是忍不住。於是他俯下身親吻了他的眼睛,那般的虔誠與謹慎,像是在親吻自己至尊的珍寶。

“中也,你是恨我的吧。”太宰治抬起他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臉上,好像在撫摸自己一般,“我‘殺’了森先生,殺了你最敬重的長輩。”

雖然那個黑心醫生並沒有死,被他送出去當了孤兒院的院長,但是在中原中也的眼裏,這就是不爭的事實。若不是“書”裏的家夥壞了自己好事,他也沒想那麼早就把人接回來。

“可你還是在意我的。”哪怕你覺得我殺死了森鷗外,也依舊維護著我,不管外麵的人對你抱有怎樣的惡意,始終不曾動搖過這份守護。

太宰治知道自己的膽怯,他甚至不敢猜測他喜歡他。隻能用“在意”這樣的字眼含混不清糊弄過去。

“所以我想了很久,要做你心裏最唯一的存在。”太宰治又說道。

原本他以為讓中原中也給他收屍是最好的結果,親眼目睹死亡的結果,中原中也一定會因此把他記到心裏。加上那座港口黑手黨,他們的意義貫徹了同伴、搭檔、上級、暗戀與傳承。這樣多重的羈絆,他會成為中原中也心裏無人可比、記憶猶新的“紅玫瑰”。

可誰知道,居然有人橫空出世,想要以“白玫瑰”柔婉的身份動搖他“紅玫瑰”的地位!

這就不能忍了!

要知道以他的占有欲,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特殊”二字,而是唯一。

一個人的人生可以有很多的特殊,但是隻有唯一是真正的唯一。

所以他拋棄了之前的計劃,不顧一切趕來了巴勒莫,還偽裝出“白玫瑰”的身份,趕在那人之前先入為主。

事情的發展到這裏都很順利,但是他有些摸不準以後了。

還要堅持自己的計劃嗎?

現在就有一個“白玫瑰”迫不及待想要動搖他的身份和地位,打破他的唯一性,那麼以後呢?

那樣漫長的歲月裏,他再也無法插手他的人生。中原中也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而他是那樣耀眼奪目的存在,一定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而那成千上萬束的目光裏,隻要有一束得到主人的回應,哪怕隻是一個淺淺的笑容,也足以讓他的內心嫉妒的發狂。

偏偏到那個時候,他再也沒有發言的立場和能力。都說活著的人比不上死去的人,可是死去的人哪有資格管活著的人接下來要怎麼活呢?

沒有他,中原中也一定燦爛。

他之前以為自己能舍得的,隻要占據最特殊的地位,之後不管有多少的人出現,都無法抹去他的存在。第一也是唯一的一種,可他現在知道了自己的狹隘,他連一個“二”都容不下,哪裏容得下那“許多”?

“唯一”的意思就是“隻有第一,沒有第二”。

他想要的,從來都是他隻有他。

可自己做了那麼久的計劃,不管是“拉弓沒有回頭箭”,還是從沉沒代價考慮,都已經停不下來了。

這是他們最後的時光。

他要成為他的絕無僅有。

太宰治最後一次冒犯地親了親中原中也的嘴唇,可就連這個動作,他都不敢有太大的逾越,隻是嘴唇貼著嘴唇,輕輕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晚安。”

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回味著那個輕柔的吻,內心的喜悅無處發散。他打開手機給芥川銀發短信,讓她安排自己跟中原中也要見麵的那位黑手黨家主,私下有一個全新的會議。

巴勒莫是一座浪漫的城市,也可以作為愛情萌芽的城市。

“明白。”首領的命令不能不從,芥川銀隻能大半夜給人處理事情,得虧明天不用自己跟隨,不然連軸轉下來真的吃不消。

不過首領的武力值擺在那裏,不讓自己跟隨的話,就隻能……

想想太宰治這兩天變來變去、無法用常理解釋的行為,芥川銀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

果然是來找中原幹部的吧!

還說什麼要把人支開,結果幾個小時不到就眼巴巴尋來,這樣的關係真的不能不讓人多想。

懂事的女孩知道要在什麼時候給人創造獨處的機會。

第二天,中原中也一覺睡醒,發現自己渾身哪哪都輕鬆,脫下浴袍也沒看到多餘的痕跡,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個慫貨!

他都創造好條件了,為什麼不做一些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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