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著一身銀白色錦袍,袍身以金色絲線繡蛟龍紋,腰間墜羊脂白玉佩,頭上一頂白玉發冠,雖道不上英姿俊美,但一身華貴服飾卻托得出他一身的貴氣,給他平添了幾分英氣,乍一眼看,倒也引了旁人的眼球,隻是此刻男子麵上的神情很是不耐,盯著碧心殿禁閉著的殿門的眼神有質疑也有不屑,隻見他再一次抬起手欲推開禁閉的殿門。
“太子殿下,不可不可。”隻當男子的手就要碰到殿門上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樓遠出聲製止了他,“公子性格古怪,在看診時不喜旁人打擾,不然……”
樓遠沒有再往下說,隻是淡淡笑著看著太子司鬱昭,司鬱昭倏地擰起了眉心,不甘地收回了手,質疑地盯著樓遠道:“不然如何?公子?他是何人家的公子!?”
“公子究竟是何人家的公子,這個下臣倒是不知,隻知坊間江湖上均稱其為‘詭公子’,人見之皆恭敬稱他一聲‘公子’。”樓遠淡笑著不疾不徐的解釋。
“你連他是誰你都不知道,便這麼放他獨自一人在殿內為父王看診!?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擔當得起嗎!?右相大人!?”司鬱昭盯著樓遠,本還是稍微控製的音量說到最後不知不覺高揚了起來,語氣冷冷,眼神如刀。
“公子是千金難求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神醫,既然坊間都尊稱他一聲‘公子’,想來必是名副其實,既是神醫,又是如此難求的神醫,能求得公子來為王上看診,該說是下臣以及太子殿下的幸運才是。”樓遠不為司鬱昭的態度所動,隻是微笑著慢慢道。
“幸、運!?樓遠你——”司鬱昭怒瞪著樓遠,抬起手指著他,手指因為怒極而輕輕發著顫,咬牙切齒道,“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啊,這種事情你也敢擅自做主了!?”
“太子殿下錯怪下臣了,請公子進宮來為王上看診一事並非下臣擅自決定,而是王上的意思。”樓遠的態度依舊是不急不躁的,好像司鬱昭的怒火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一般,“下臣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你——”司鬱昭抬起手似還想要說什麼,然一直禁閉著的殿門卻在這時由裏打開了,發出沉沉的聲音,打斷了司鬱昭的話,也將他的注意力引了過去。
從微打開的殿門空縫間緩緩走出一個頎長的身影,殿內光線昏暗,尚看不清對方容貌,然從身形看看得出是一名男子。
無人說話,殿外等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在男子身上,凝聲屏息一副緊張的模樣,都想要近距離瞧清楚這被坊間百姓以及江湖中人稱捧為神醫的詭公子究竟是何許人,長何模樣,司鬱昭亦是如此,隻是他的眼底多了一分不屑與陰寒而已,樓遠則仍是萬事與己無關模樣地淡淡笑著。
高掛在殿前廊下的宮燈晃了晃,男子跨出了碧心殿高高的門檻,眾人也看清了他的容貌。
隻見他身著一件黑色的短襟棉布衣裳,纏綁腿,腳上登一雙厚底黑布鞋,腰間係一暗深灰色布腰帶,腰帶旁垂著一束黃褐色細線編就的穗子,墨發及腰,於頭頂高高係成一束垂在肩上,並未帶發冠,隻是係一條深灰色的束發帶,肩上未挎藥箱,而是在身後背著一個書奩,一身穿著寒酸得就像一個落魄的書生,全然沒有一點神醫該有的味道,然縱是如此,見到他的所有人,卻沒有任何一人能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