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蕎往四周望了望,試圖尋找喜婆的身影,然她豈止見不到喜婆的身影,她的視線裏更是除了眼前的病弱男子和他身旁那攙扶著他的家丁便再無第三人,莫說來看熱鬧的百姓,便是連多一個家丁都見不著,還有眼前這……
這哪裏是王府大門,再怎麼瞧也隻是一個偏門而已!若非是那接親的人見著司季夏皆道一聲“世子”,春蕎隻怕不能相信眼前這偏門後邊就是羿王府。
春蕎驚詫地盯著眼前的男子,雙頰有些不自控地染上薄薄的緋紅,那這就是……羿王世子?但……喜婆呢?喜婆在哪兒?
就這羿王世子一人獨自在這兒迎接新嫁娘!?
南嶺郡羿王府,就是這麼對待王上親點禦賜的婚事的!?
“世子爺……您親自來背新娘子?”盡管春蕎足夠冷靜,此刻卻震驚得無以複加。
馬車內的冬暖故聽到了外邊春蕎的聲音,紅蓋頭下的她不由微微眯了眯眼,她即將要拜堂的相公親自來背她?新郎官親自出門來背新娘子進喜堂,這在南蜀國可還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馬車外忽然沒有了聲音,少頃,冬暖故從紅蓋頭邊沿的下邊看到馬車內的光線明亮了起來,繼而一隻白淨修長的手伸到了她窄窄的視線裏,伴隨著淡淡卻帶著些微溫柔的男子聲音響起,“拿著這一端,我帶你進去。”
隻見那伸到冬暖故視線裏的手心上躺著一根火紅的綢帶,紅綢順著那對方的腕臂向馬車外的方向延伸,在男子的手腕處編成一朵大大的紅花兒,冬暖故知道,這編成花兒的紅綢帶的另一端也在對方的手裏。
沒有喜婆便沒有喜婆,有相公親自來迎似乎更好,至於腳沾了地便丟了福氣這種說法她自來不相信。
隻見冬暖故輕輕點了點頭,抬手抓住了司季夏手中的紅綢帶,然當她的手才輕輕捏住那紅綢帶時,司季夏立刻收回了手,隻聽他又道:“小心下馬車。”
冬暖故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在司季夏由著紅綢帶的牽引下慢慢往府邸裏走去,然不論是在府門外還是在府裏,或是更往府邸裏走,冬暖故的耳畔都是靜悄悄的,靜得隻聞他們幾人的腳步聲,靜得好像根本不是在辦喜事一般。
如此安靜必是有事情發生,而究竟是何事情,她目前看不到暫且猜不到,且春蕎和秋桐隻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後,想來不是什麼值得擔憂的事情。
司季夏的步子很緩慢,且走一小段距離後需要稍微頓下腳步稍作休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走在他身後的冬暖故能清楚地感受得到他繞過這些彎彎繞繞道路的吃力。
身子果真很病弱麼?
雖是如此,每走到轉彎或是梯坎的地方,冬暖故都能聽到前邊那淡淡聲音的提醒,使得她心下微暖,嘴角也不由得掛上淺笑,心想她這相公還挺溫柔貼心,忽然間,她無法將他與殘廢醜八怪聯係在一起。
冬暖故在司季夏的牽引下繞了將近兩刻鍾的路,冬暖故跟在司季夏後邊上了三級矮台階後她清楚地聽到了些微吵雜人聲,應是喜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