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月季花(2 / 2)

司季夏此刻正坐在竹榻的床沿上,並未躺下,就這麼在黑暗裏低垂著頭靜靜坐著。

他未將窗戶關嚴,有寒涼的夜風自窗戶縫隙湧進屋裏,拂動屋裏的枝枝葉葉,也輕輕拂動了他垂在身側的右邊袖管。

良久良久,他才抖開竹榻上的薄被裹在身上,躺下,和衣睡了。

隻不過,一夜無眠。

冬暖故很晚才睡下,卻在天才微微亮時便醒了過來,依然是被凍醒的,雖然她睡前往身上多搭了兩件她的冬衣,但還是難擋深秋的寒意,況且她一向比較畏寒,無法,她隻好披上衣裳起身了。

冬暖故想梳梳頭發,發現屋裏沒有妝奩沒有銅鏡也沒有梳子,她微微蹙起眉,想著洗漱後再問司季夏有沒有鏡子梳子,可她發現屋裏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供她洗漱,再想著昨夜她連身子都沒有得洗過,她的眉心就蹙得更緊了。

如此這般,冬暖故的眼神有些沉,走到了門前,抬手拉開了房門,就在那開門的瞬間,一道影子落在了她的臉上身上。

冬暖故的手還搭在門扉上,抬眸,看到的便是正站在門檻之外一步地方的司季夏,他身上依舊係著一領鬥篷,隻不過不是昨日的大紅鬥篷,而是一領洗得已經有些發白了的淺灰色及膝鬥篷,灰白的顏色映著他頗為蒼白的臉色,襯得他本就偏瘦的身子似乎更加單薄了,及腰墨發梳得並不大整齊,隻用一根淺灰色的束發帶束著發尾,鬆鬆地搭在肩上。

此刻隻見他唯一的一隻手裏抱著一個漆色暗紅的妝奩,見著冬暖故,他臉上有一絲錯愕,而後問道:“昨日阿暖姑娘帶來的婢子給阿暖姑娘留了一封信,阿暖姑娘可是見到了?”

冬暖故微微點頭,目光卻是落在司季夏手中抱著的妝奩上,司季夏這才將那妝奩遞給冬暖故,那似乎總是淡淡的聲音有些不自在道:“昨日忘了給姑……冬……忘了給阿暖姑娘拿過來,想來阿暖姑娘應該會需要它。”

司季夏開了三次口才將他對冬暖故的稱呼定下來,卻還是沒有省掉“姑娘”那個後綴,似乎要和他這個新娶進門的娘子劃清夫妻關係一般。

阿暖姑娘?冬暖故看著司季夏在喊出這個稱呼時有些微緋紅的雙頰,刹那便舒了前一刻還緊擰著的眉心,阿暖姑娘,這稱呼倒是挺不錯,自小到大還從沒有人這麼叫過她,不知若是沒有後綴那一個姑娘又會如何?

冬暖故衝司季夏微微一笑以示感謝,伸手接過了他遞來的妝奩,她微笑的眼裏沒有任何對司季夏的疑問,似乎這兩****所經曆的所看到的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見聞一般,使得她不問他任何一個問題。

而司季夏亦是如此,他不問她為何不說話,不問她為何沒有嫁妝,不問她她帶來的婢子去了哪兒,甚至不問她為何不是姓柳,他對她,似乎也沒有任何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