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吻,絲毫不像是對著一個兒媳而像是對著一個下人,柳漪在左相府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隻見她麵色白了白,眼裏似有濃濃的不甘,卻還是走出了屋外,用那溫溫軟軟的聲音答道:“我……兒媳方才說,小王爺昨兒去了一趟世子的院子。”
柳漪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看向被司季夏擋了大半在身後的冬暖故,此刻她的眼神依舊是溫婉嫻靜的,可冬暖故卻從她這嫻靜的眼神裏看到了森冷的怨毒。
柳漪隻說了這一句話,然餘氏既然能坐在側王妃的位置又豈會不知她話裏的意思,雖然她並不能相信柳漪,但是每一個有可能害了她的明兒的人她都絕不會放過!
“李一。”餘氏並未接著問柳漪,而是看向了李一,李一連忙往前一步躬身垂首應道,“回王妃,昨日白日小王爺的確是去了世子的寂藥院子,還從那兒帶回來一盆月季花。”
“月季花?”餘氏擰眉,聲音更陰沉了一分,“花在何處?”
“回王妃,花在小王爺房裏。”李一再答。
“把花搬出來!立刻讓大夫來查!”餘氏怒喝完後再一次看向司季夏,柳漪在此時又重新捂上自己紅腫的臉頰,似自言自語般道,“怎麼會這麼巧,左相府裏剛鬧了蛇,羿王府裏竟也鬧了蛇?”
柳漪說得小聲,餘氏卻是聽見了,不由更怒了,“你丈夫還在屋裏床上躺著不能醒來,你有什麼話不能大聲還要掖著!?”
“兒媳,兒媳是說,兒媳在出嫁之前左相府裏也鬧過一回蛇,現下竟是這麼巧羿王府裏也鬧了蛇,在左相府時是在世子夫人見過兒媳五妹之後,而這次是在世子夫人把月季花給小王爺後……”柳漪說話很會適時而止,餘氏也抓到了她話裏的重點,看向了司季夏身後的冬暖故,一直沉默的司季夏卻在此時開口了,“小王妃的意思是阿暖害得小王爺被蛇咬?倘是如此,小王妃與小王爺同宿一屋同睡一床,為何此刻隻有小王妃還好好地站在這兒?”
冬暖故沒想到在她麵前說話極少的司季夏竟是三兩句話便將矛頭指向了柳漪,院中眾人包括餘氏在內似都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任人評說的司季夏竟會主動開口,皆是定定看著他,皆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此刻那去捧出月季花的家丁跟著一位須甚至發花白的大夫從屋裏走了出來,司季夏看了那又開了一朵花兒的月季一眼,聲音依舊淡淡的,“夫人與小王妃若是懷疑我與阿暖,那一盆花查不出個所以然後大可到我那兒去查,小王爺既然身中蛇毒沉睡不醒,季夏不便在此多加打擾,便與阿暖先行離開了。”
司季夏說這話時沒有絲毫遲疑,就像他絲毫不懷疑冬暖故完全相信她一般,這讓冬暖故不由將目光緊緊鎖在他的側臉上。
他竟這麼相信她?倘她真的留下什麼馬腳,他又該怎麼辦?
不過,她做事可從來不會留下蛛絲馬跡,想要查到她頭上,永遠也不可能。
而此刻從那將眉頭蹙得越來越緊的老大夫麵上就能看出那一盆月季花隻怕他查不出個所以然,柳漪的麵色也變得愈來愈難看,包括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