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還想說什麼,終是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微微別開眼道:“既是如此,阿暖姑娘便早些歇息吧,明晨我會叫阿暖姑娘起身。”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阿暖姑娘還需帶上可換洗的衣裳。”
冬暖故淺笑著點了點頭,司季夏有些急切地轉身離開,冬暖故跟在他身後送他到屋門外,隻見他在跨出門檻後又停了停腳步,冬暖故隻覺今夜的他好生奇怪。
他沒有轉頭,隻是背對著冬暖故,隻聽得他聲音有些低,“阿暖姑娘下回出府之前,可否告知我一聲?”
冬暖故眨了一下眼皮,正要繞到司季夏麵前回答他的問題,司季夏卻在這時大步走開了,夜裏寒冷的空氣裏還傳來他的聲音,“沒什麼,阿暖姑娘隻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就好。”
再接著,便是旁屋門扉掩上的聲音。
冬暖故沒有即刻轉身回屋,而是看向司季夏那間旁屋的方向,眸光流轉。
他在麵對她時似乎總是有些急切有些慌亂。
慌什麼呢,她一不是財狼二不是虎豹三不是蛇蠍四也不是奇醜之人,至於麼?
不過,他讓她隨她一同出府倒的確是令她詫異,她還以為除了平日裏所必要的交流之外不會主動與她說上一句話,看來倒也不盡然。
而他這是要去何處,往返竟需上十日時間?
天還未展一絲光線時,司季夏敲響了冬暖故的門扉,輕喚了她幾聲,待得冬暖故屋中亮起了燈火,他才道他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待她洗漱完便可用飯。
透過窗戶看向外邊仍黑沉沉的天,冬暖故揉了揉眼角,眸光微沉,她不知司季夏究竟是什麼時辰起的床,竟已都做好了早飯。
打開屋門,門檻外已放著兌好了水溫的銅盆及一杯溫水,看著銅盆中映著廊下風燈火光的水麵,冬暖故道不明自己心中的感覺。
穿戴好洗漱罷,用過早飯也收拾好路上能換洗的衣裳,冬暖故從疊放在床頭矮櫃上的衣裳裏拽出一條紅斑小蛇塞進衣袖裏,在將那枚蛇狀厚重銀指環收到腰帶裏,這才打開門走出屋。
院裏樓前的桂樹下,司季夏已在等她,隻見他左肩上挎著一隻黑布包袱,因著肩上挎著包袱,是以他的鬥篷往外掀開露出他的左臂與左半邊身子,瞧得清今日的他穿的是一件淺灰色的廣袖長衫。
他穿手裏提著一盞陳舊的風燈,肩上係著的鬥篷是一領藏青色綴白絨毛邊的連帽厚鬥篷,冬暖故一眼便瞧得出這是她在呈祥布莊特意讓掌櫃照著她所描述的司季夏的身高做的,她一共讓店家給他做了三領新的厚鬥篷,知他喜歡連著風帽的鬥篷,便點明了每領鬥篷都要有風帽連著,實是她所見他所用的鬥篷都洗得發白,且太過單薄,在這樣濕冷的冬日裏實在是不能禦寒,好歹他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且待她著實周到,她有些回報該是理所當然的。
冬暖故還看到了司季夏圍在脖子上的圍巾,不由微微笑了,昨日未見他穿一件她特意讓人為他裁製的新衣還以為他不喜歡或真是想與她劃清關係,如今看來倒不是,隻是不知他心中所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