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並未覺得有何不妥,隻是微微點頭應了聲,倒是冬暖故微微挑了眉,哦?這十天裏她可從沒與這車夫大叔有過任何交流,他還有得話要與她說?
冬暖故倒是想聽聽車夫大叔想與她說什麼話,是以跟著他往旁走了幾步,車夫大叔是個實在人,也不知什麼叫拐彎抹角,有話便說話了,隻不過把聲音壓低了許多,語氣頗為語重心長地對冬暖故道:“小娘子啊,你和你家相公鬧別扭歸鬧別扭,可別啥子都不管他啊,老漢瞧他這一路回來臉色一天比一天差,我問他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他總說沒事,可我瞧著總覺不妥,本想著你們小兩口的事情我這一個外人不應當多管的,但是我想想還是與小娘子說了為好,不然照你家相公那總說沒事的性子隻怕都要拖出個有事來。”
車夫大叔的話讓冬暖故微微蹙起了眉,不由微微側了身去看正在輕輕咳嗽的司季夏,車夫大叔又叮囑了她一聲“好好照顧你家相公啊”,這才拉著馬車走了。
冬暖故走回司季夏身邊,此時正值正午,冬天的天空雖然灰蒙蒙的但光線也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時刻,冬暖故能看得清楚司季夏的臉色的確如那車夫大叔所說的不好,青白青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司季夏沒有問她車夫大叔與她說了什麼,隻是對她道了一句“走吧”便往羿王府的方向去了,冬暖故走在他身後,發現他時不時咳嗽。
冬暖故忽然想到她嫁過來的那天,他用編花的紅綾領著她進府時愈走愈沉重的腳步及喜堂之上他靠在家丁身上的模樣,病殃殃的,好似隨時都會撒手人寰一般,此時的他,竟又讓她有了這樣的感覺。
他的身子為何會如此虛弱?他不是說過他會些醫術,他不知為自己看看?
羿王府的偏門麵山,又加上尋常人等不敢隨意靠近羿王府,是以司季夏尋日裏從此出入並未有外人注意到過,此時他與冬暖故在羿王府的高牆外繞了大半周才走到麵山的偏門,在守門家丁明著低眉實則不屑的態度中跨進了門檻。
冬暖故在跟著司季夏轉往寂藥方向去的時候似乎在一旁的假山石後看到了一抹頗為眼熟的身影,似乎是司空明身邊的手下李一。
待他們走了很遠一段距離後,假山石後的人影才慢慢走出來,陰陰地盯了他們的背影一會兒後轉身快步離開。
這個人影不是誰人,倒真如冬暖故所想,是李一。
而他此刻快步走去的方向,是浮院。
寂藥裏靜悄悄的,雖沒有下人迎接他們的回來,但是卻有滿院讓人看著就覺欣喜的草木,即便在寒冷的冬日裏也會生長得旺盛的綠意。
冬暖故是有些想念她那軟和溫暖的被褥的,也有些想念寂藥裏綠得可愛的草木,是以這一回她不是跟在司季夏身後走,而是走到了他麵前徑自往寂藥走,可當她的腳步才堪堪跨入寂藥的月門,一刹那定在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