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嬤嬤又不敢說話了,每每世子一來,小姐的情緒都會失控,有時會大發雷霆,有時會兀自大笑,有時則是瘋狂撫箏,然卻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說出要“回應”王爺的話的。
她知道小姐這二十年來一直隱忍著隱忍著,為了侯府一直忍著,就算受盡府裏大小侍妾的冷嘲熱諷與欺辱,小姐都沒有還過一句話乃至一個字。
小姐這是……要瀕臨崩潰的邊沿了嗎?
“韋姨。”婦人卻不打算給韋嬤嬤沉默的機會,不過是輕輕一聲,卻叫得韋嬤嬤一個激靈,婦人卻在不在意她的反應,隻是緩緩站起身,道,“餘梅那個小賤人的兒子,叫司空明是吧?”
“是的小姐。”韋嬤嬤突然覺得不安起來,緊緊看著婦人,似乎怕她會衝動做出什麼事情來一般,心竟是莫名其妙地突突跳個不停。
小姐問這個……做什麼?小姐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問到側王妃的事情了啊……
“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餘梅的兒子今年該是十八了吧。”婦人站起身,韋嬤嬤忙拿過鬥篷為她披上,邊為她係著鬥篷的係帶邊答道,“是的小姐,上個月剛和世子在一天成了親娶了妻。”
“是嗎?”婦人反問一聲,隨後又輕輕笑出了聲,拂開韋嬤嬤的攙扶,慢慢走到屋外,口氣平緩道,“把屋裏能出得了手的禮備上,晚些時候隨我到寂藥走一趟。”
韋嬤嬤震驚了,愣在那兒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婦人則是迎著冬日的寒意走出前廊,走進了院子裏。
另一處,冬暖故才與司季夏分開而行,才走了沒多遠,便見著前邊有一個身穿淡藍色小襖的婢子朝她小跑來,低下頭朝她恭恭敬敬道:“世子夫人,小王妃請您到浮院用茶。”
哦?冬暖故微微挑眉,隻見小丫頭身後還有兩名家丁跟著,這隻怕不是單純地請她去用茶,而是強行“請”她去用茶。
也好,左右無事,去陪柳漪玩玩也不錯,也正好讓她瞧瞧柳漪想要玩什麼把戲,無緣無故請她去喝茶,她可不天真地認為柳漪是為了什麼所謂的姐妹情才請她過去。
並且,上次在水月縣遇殺手一事,目前除了柳漪、餘氏與柳承集,她還真想不到誰會恨她恨到想要將她抹殺的程度,柳承集遠在京畿,不可能知道她何時離開的羿王府,而餘氏恨的是那個讓她丟盡臉麵的紅衣蛇女,餘氏並不知她就是那個蛇女,那麼便隻剩下柳漪了。
照司季夏到水月縣去是為祭拜來看,他必是每一年都會在那幾天離開王府,如此說來,柳漪不僅可以即時知道她與司季夏出了府,甚至可以從府中下人的口裏知道司季夏這一趟會離開幾天,倘柳漪真想取她性命的話,十天時間,足夠她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