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內,所有人都在虔誠地跪拜著,冬暖故隻是站在門檻之外,微昂起頭看著安安靜靜坐在高台之上的佛祖像,麵色平靜,沒有絲毫朝拜之意。
融雪則是直盯著供奉在佛祖跟前的果品食物,一副垂涎的模樣。
春蕎和秋桐看著她二人的模樣,覺得有些頭疼。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藍灰色僧衣的年輕僧人朝冬暖故與融雪走過來,在她們身旁站定,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後才道:“二位女施主既無心求佛,又何必來此走一遭?”
冬暖故隻是靜靜看著這年輕的僧人,並未言語,融雪則是皺了皺臉,撓撓腮想著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也不等她們的答案,僧人朝她們微微躬身,客氣道:“二位女施主,住持師祖有請,請兩位女施主隨小僧來。”
融雪又瞪大了眼,看看春蕎秋桐,又看看冬暖故。
春蕎秋桐也覺吃驚,因為皇寺住持德尚大師雖說在這廟會期間每日會賜五道符解五支簽,然佛家之人講求的是緣分,是以這能見得到德尚大師的人,都是他老人家自己挑中的所謂的“緣分”中人,至於誰才會是那緣分中人,也隻有德尚大師一人知曉。
冬暖故依舊很平靜,麵上未見任何詫異的表情,隻是也客氣地向年輕僧人微微垂首以示禮節,繼而跟上了他的腳步,融雪則連忙跟上冬暖故的腳步。
年輕僧人帶冬暖故與融雪去的是皇寺後院的一間禪房,在那間禪房裏,她們見到了那位德高望重的德尚大師。
南碧城裏,時辰即將戌時過半,溫然茶樓。
溫然茶樓位於興安街中段,而興安街就在興平街隔壁,二者一橫一縱,於街頭處相交,呈直角關係。
以往日子,興安街與興平街都行夜市,熱鬧程度相當,隻不過今日的興安街上行人寥寥,多家鋪麵掩門熄燈,店家都到興平街上熱鬧去了。
以說書和茶點在南碧城出名且****都幾乎滿座的溫然茶樓今日也與這整條興安街一般,冷冷清清沒有一位客人,便是那尋日裏在堂子裏來來回回走動的小二哥也不知哪兒去了不見了人影,唯有店家站在櫃台後記賬,不過他的心思似乎不在賬薄上,因為見著他總是時不時抬起頭看向大門方向,好似在等著什麼人到來一般。
櫃台邊角上擺放的沙漏裏的細沙正在慢慢往下漏,店家看看敞開的大門,再看看沙漏,神情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沙漏裏流動的細沙顯示時辰已是戌時過半。
幾乎是正正好在這一時刻,茶樓走進今夜的第一位客人。
那是一名背上背著書奩身穿一件黑色的短襟棉布衣裳、身姿頎長卻瘦削的書生,大冷的天,隻見他衣著極為單薄,腿上纏著綁腿,腳上登一雙露著腳背的厚底黑布鞋,深灰色的布腰帶旁垂著一束黃褐色細線編就的穗子,一條深灰色的束發帶高高地束著及腰的墨發,臉上扣著一張無臉的漆黑麵具,讓人看不見他的容貌,猜不出他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