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時候坐在阿娘身邊看阿娘給他補衣裳時阿娘說的,當時阿娘說他不用學這個,說現在有阿娘以後會有姑娘來幫他做這些事情的,隻不過到後來他也還是學會了,也必須學會,就算他隻有一隻手。
司季夏將拇指微微頂在繡花針上,將被冬暖故捏彎了的細針給頂直回來,而後將尖利的針尖穿過布帛,慢慢將那到破口子縫起來。
與冬暖故不同,司季夏的每一針每一線都走得很平穩很細密,不偏不歪,像是他早就習慣了做這樣的事情一般。
為了不讓他弓著脖子,冬暖故將鬥篷舉得微微高些,以讓他縫得方便些。
不知怎的,看著司季夏穿針走線的模樣,冬暖故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澀,聲音輕輕道:“平安竟會針線活。”
“嗯。”司季夏隻輕輕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稍微頓了一頓,默了默後道,“如果不用阿暖幫忙,我會用腳。”
似乎知道冬暖故想知道什麼一般,不待她問,司季夏便先告訴了她。
冬暖故捏著鬥篷破口子兩側的手緊了緊,並未說話,隻定定看著司季夏走完最後一針,而後單手就能輕而易舉且迅速地打上結,冬暖故則伸手去拿剪子,將剩餘的線剪斷,翻過鬥篷的正麵來看,隻見被縫合的地方整整齊齊看不見針腳,若是不細看,倒極難看得出縫補過的痕跡。
“比我縫的好。”冬暖故將鬥篷在手中輕輕一抖,朝司季夏淺淺一笑,而後邊將鬥篷邊慢慢疊起邊緩緩道,“以後這種事情換我來吧,你為我做飯,我為你洗衣縫補。”
冬暖故語氣很平靜,她不過是在說一件於任何人來說都極為尋常的話而已,而正是這樣一句極為尋常的話,讓司季夏險些將手中的針又捏彎。
冬暖故折疊好鬥篷再抬眸看向司季夏時,隻見他正眉眼柔和地看著她,嘴角揚起溫柔的淺笑,“好。”
“睡吧,時辰不早了。”明天指不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好。”
才躺到床上未有多久,冬暖故便覺倦極,靠在司季夏懷裏,沉沉睡了過去。
司季夏擁著冬暖故,將下巴輕搭在她頭頂,而後輕輕將她從自己懷裏移開,坐起了身。
許是因為司季夏坐起身以致被子裏湧進來涼風的緣故,冬暖故瑟了瑟肩膀。
司季夏坐起身後並未急著下床,就那麼靜靜坐著不動,眼睛看向屋門的方向,良久,他都沒有掀開被子下床去,而是重新躺了下來,重新將冬暖故擁進懷裏。
翌日,冬暖故是在司季夏輕柔的聲音中醒來的,她醒來時看見司季夏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床沿看她,窗外的天已經亮了,隻是光線有些灰白。
“辰時了,阿暖。”司季夏坐在床沿,看著冬暖故因著被子裏的溫暖而紅潤的雙頰,讓他不由自主伸出手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該起了,洗漱水已經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