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融雪這段時日裏聽話得像隻乖巧的小狗似的,樓遠不曾為難她,也不曾將她攆走,相反,他使喚她使喚得很是滿意,也正巧春蕎秋桐不在,有這個小乞丐來使喚使喚也不錯。
最主要的是,夠聽話。
融雪之所以這般不要臉皮地跟著樓遠,甚至一時一刻都不願離開他身邊,不是因為她有多想伺候樓遠,而是她怕就是在她不注意的那一時一刻師兄出現了的話,怎麼辦?
隻是,樓遠自這般隔三差五地就換一張麵皮換一個身份在南碧城裏東躲西藏的已經快兩個月了,他每日裏除了吃喝玩樂之外,融雪竟從未見過他與什麼人接觸過,就像他完全不在意南碧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異樣一般,更不加一點注意。
這是融雪最最想不明白的事情,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會和樓遠有關係,然卻又像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且宮中的那些人在南碧城內外搜捕了他這麼久,他居然還是能安然無恙地坐在南碧城裏該吃吃該喝喝,融雪已經想不明白,是樓遠太聰明,還是別人太蠢?
師兄說得對,跟著樓遠,是最安全的。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她也沒有心思去理會南碧城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會有怎樣的後果,她隻想著師兄這回別玩出事了就行。
然,融雪沒有看見沒有發現的事情,並不代表沒有發生,盡管她幾乎無時無刻都跟在樓遠身邊。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她每日夜裏就算趴在桌子上睡也能睡得那麼香。
她不會知道,每個她睡著的夜裏,樓遠都是醒著的,接密信,傳密令,網羅他想知道的所有消息。
並且幾乎每一個夜裏,他都不在房中,在房中沉睡的,隻有融雪一人而已,待次日天明融雪醒來時見著的,卻又是他在床上睡得舒坦。
隻有偶爾三兩個夜裏,樓遠未睡也未出去,而是坐在趴在桌上睡著了的融雪對麵,看著她睡得香甜的睡顏,眼神冷沉,若有所思。
他當然不會認為他的魅惑力能大到讓這個愚蠢的小乞丐心甘情願受他使喚奴役的程度,但是她究竟有何目的,他竟是查也查不到。
他要殺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他非但沒有這麼做,反是讓她黏在了他的身邊。
這樣的事情於他來說,是危險的,因為若她想取他性命或是想要從他這兒得到什麼消息的話,他們這般“形影不離”,極會令人防不勝防。
可這一個多月來,她竟真真隻是老老實實伺候他而已而未見她有任何異常的神色或舉動。
是她真的沒有目的,還是她藏得太深?
可不管如何,樓遠始終沒有捏了融雪的小命,融雪也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什麼秘密。
他們還是這麼好好地相處著。
但是,今日的相處方式很奇怪,至少融雪覺得十分十分奇怪。
因為,今兒她出門不再是醜得嚇尿了小娃娃,反是引來無數男人嫉妒的眼刀,她苦著一張臉在想,這些眼刀要是真刀子的話,她這會肯定被捅成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