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未來難測,又有誰能想得到自己走的這一步路,到了後來會不會後悔,即便是後悔,也回不到當初了。
定遠侯府位於東陵郡的東巴鎮,今時今日走在這東巴鎮上,總是能聽到百姓對段氏侯府的唏噓聲,百年名門啊……
東巴鎮與羅城鎮相距道不太遠,卻也稱不上近,快馬加鞭的話五六個時辰可到,冬暖故與司季夏晨日從羅城鎮出發,為了能趕在日落前到達東巴鎮,司季夏選擇了騎馬而未選擇駕車。
司季夏本是打算用馬車而不是自己駕馬,即便自己駕馬要比馬車快上許多,然他隻有一隻手,駕馬本就不便,再帶上一個冬暖故,若是把他的阿暖摔了或是顛疼了,他不舍,是以他本意是選擇馬車,但是冬暖故握了他的手說騎馬。
她將他的手握得似輕卻緊,她雖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知道,她是在告訴他,不用顧慮她。
阿暖這般相信他,他又有何理由不相信阿暖?
他不是沒有帶阿暖騎過馬,現下,應該也可以的,阿暖……可以當他的左手。
所謂快馬加鞭,這一路由羅城鎮去往東巴鎮,真真就是快馬加鞭馬不停蹄,若非如此,根本就不可能在日落前到達東巴鎮,若在日落前到不了,他們這一趟奔走便沒有了意義。
司季夏由京來到東陵,且是由司鬱疆身旁離開的,他不可能不知司鬱疆對段氏侯府的決處,冬暖故不知他為何他對此事隻字不提,但是她知,司鬱疆之所以對段氏侯府網開一麵,必是因為司季夏,她也知,司季夏必是比任何人都想要在這段氏侯府被收封之前到東巴鎮走一趟。
冬暖故甚至能猜想得到,司季夏之所以不再她麵前提起過段氏侯府一個字,是因為連他自己都在猶豫,他究竟要不要走這一趟。
他……在不安,甚至說是害怕,怕也不為過。
怕什麼?怕侯府的人以看怪物的眼光看他?還是怕他們會驅逐他?抑或是……怕他那不為世容的身世在她麵前大白?
這般想著,冬暖故覺得心難受得像是有大石壓在上邊一般,將抓在手裏的司季夏右邊袖子抓得更緊了,沉聲道:“平安,不管發生何事,你都是我的平安,我都會在你身邊。”
若非她聽到旁人談及段氏侯府的事情,隻怕他永遠都不會與她說關於段府的任何一個字吧,“段”字在他心裏,似乎就想是一個極重極重的陰影,重到他根本沒有辦法從其中走出來,是因為段晚晴,卻又不僅僅是因為段晚晴。
若非她執意要陪他走這一趟,隻怕他這一世人都不會踏足東巴鎮一步吧。
明明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的身世,卻又不敢問不敢提,這樣的心,很痛苦吧。
她說過,她不在乎他是誰,她也說過,待京中的事情結束後,她會陪他到段氏侯府走一趟,不管有沒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她都會在他身邊。
不移不易,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