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男子所言,他的阿暖,很緊張他,很在乎他。
這一次,司季夏沒有羞赧也沒有否認,隻是微微緊了緊輕放在膝上的左手,看著男子,不語。
男子像是根本就不在意司季夏及冬暖故究竟以怎樣的眼神看他似的,滿是病態的麵上總是掛著和氣的淺笑,在看向司季夏時眼裏又會多了幾分慈愛,就像長輩看著小輩一般的慈愛目光,便是連說話的語氣都是像與多年不見的小輩說話般的愛憐,“我啊,十三年前見過你,你那時候是七歲吧,我還記得你那時候,嗯……”
“這麼高。”男子和笑著抬起了右手,在麵前比劃了一個矮矮的高度,司季夏看著男子比劃在半空中的手,身子一僵,目光定定不可移,冬暖故則是微微蹙起眉,將輕搭在司季夏肩上的手微微緊了緊。
“你的反應告訴我我記得沒有錯。”男子笑了笑,收回了手輕捂著嘴,又咳了咳,“隻是我見著你,你卻未曾見到我,因為……”
男子說到這兒的時候,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悲哀與後悔,語氣裏帶著輕輕的歎息,“因為我見著你的時候,二姊正帶著你離開,我去追,卻怎麼也追不上已經跑動的馬車了,那是我第一次這麼恨自己這個不人不鬼的身子。”
說到此,男子的麵色似乎變得愈發青白了,眸中是深深的自責與悔恨,嘲笑和悔恨自己的無能。
“二……姊?”男子的話不長,卻讓司季夏已緊握成拳的手顫了又顫,眼神怔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溫和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道,“你為何要去追……”
司季夏的話沒有說完,追誰?追他口中的二姊,追馬車,還是……追他?
“你想問我為何要去追馬車?”男子很快又恢複了溫和的麵色,“傻孩子,自然是去追你了,我可不想你被我二姊帶走,那樣的地方,不適合你。”
“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男子自說自話自責地微微搖了搖頭,“其實當年就算我追上了馬車又能怎樣,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能救得了你。”
“我隻是不想我們段家害了你第一次,又再害你第二次。”
“可我還是想為你努力一把,然事實告訴我,我終究是無能為力。”男子說著,攤開了自己枯瘦的雙手來看,輕歎,“我連自己能活到何時都不知道,還妄想救別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可笑?”
“罷罷罷,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如今能見到你還好好的就夠了,這麼些年我總是在想,你這個孩子會不會和我一樣,連自己能活多少個年頭不知道,幸好不是,瞧著你如今的氣色可是要比我的好,不知是否是身邊有了人陪伴的緣故?”男子本是說著沉重的話,忽而卻轉了話題換了語氣,笑得嘴角輕揚,“我真是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沒想到你會再回到侯府來,這些年從未聽到過關於你的消息,還以為你會先我這個病秧子藥罐子一步離開這個人世。”
“你還活著,真是好。”男子欣然地幽幽歎了口氣,“依二姊那性子,孩子長到這麼大,不容易吧,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