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阿姊不走,待阿理睡著了阿姊再走,阿理先去床榻上躺著,阿姊給阿理說故事聽。
真的嗎!?那阿理要聽傻燕子的故事!
毛孩子,還記著白日裏阿姊跟你說的話?
因為阿理想看傻燕子!
傻燕子啊……阿姊第一次見到傻燕子是在渭湖邊,那時正值春日,萬物複蘇……
阿姊覺得那一天的渭湖很美很美。
隻是阿姊已經很久沒有再去渭湖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阿姊不知阿姊還不會再去渭湖。
其實……阿姊也不確定傻燕子明兒會不會來。
阿理可還記得阿姊跟你說過的北霜國?那兒有一座城,名叫雲城,聽說雲城到了冬日尤其美,整座城裹在白雪裏,就像是一座白雲上的城池一般。
阿姊沒有去過,阿姊想去看看,可是阿姊明日就要嫁人了。
阿姊遇到的傻燕子,就是從雲城來的,可真是飛了挺遠的地方的。
阿理睡著了?熊孩子,還嚷嚷著要阿姊陪要和阿姊說話的,才這麼一會兒就睡著了,定是倦極了吧。
嗒……
似乎有水滴到他麵上,濕涼濕涼,好像是大姊的眼淚,大姊好像在哭?
大姊為什麼要哭呢?明明明兒就要嫁人了啊,大姊該高興的不是嗎,怎麼覺得大姊好像很傷心呢?
其實他想和大姊說他還沒有睡著的,他還醒著的,隻是眼皮很沉重很沉重,身子也覺得沉沉的,睜不了眼動不了身也說不出話,不過他確實也很倦了,倦得他根本不知大姊的這些話與這滴淚是真的還是在他夢裏的。
應該是夢裏的吧,大姊怎麼會哭呢,大姊要嫁人了該是笑著才對的,嗯,是夢了。
段理將眉心蹙得緊緊的,臉色很不好,也將自己的顳顬按得緊緊的,他忽然覺得頭很疼,很疼。
那些他明明覺得是在夢裏的片段及聲音,如今憶起,竟又覺得是切切實實存在過的,他這是……怎麼了?是因為見到了墨玉佩上刻著的那隻燕子的緣故?
冬日裏的燕子……北霜國雲城來的燕子……
好阿理,若你醒來見不到阿姊了,請你不要怪阿姊……
好阿理,若你能離開侯府離開東陵郡,可以到雲城去走一走,看看那兒的冬日。
或許……你我姊弟還會有再相見時。
好阿理,阿姊願你一直好好的。
這是阿姊與他說過的話,卻又是何時與他說過的話?那夜他剛剛睡下時,還是他已經睡了許久的夜深時候?
他以為是夢,他一直以為這隻是個夢。
“三爺怎了?可是哪兒不適?”司季夏瞧著段理麵色不對,且他的手像是要把他自己的捏爆似的用力,讓人不由替他擔心。
“不,我沒事。”段理垂下手,忽然又握緊了司季夏的手腕,司季夏不解,眸光微沉,欲收回手,奈何段理不放手,隻是盯著他問,“平安小兄弟,你可曾在冬日裏見過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