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不想站到司季夏身後,她不想他再動手,她不敢想象他若出這第三次手,他會如何……?
“阿暖。”司季夏瞧見冬暖故不動,眼神沉了一分,也顧不得周遭危險,隻微微垂眸在冬暖故眉心上輕輕一吻,溫柔卻有些不容置喙的堅定嚴肅道,“聽話,站到我身後來。”
冬暖故隻是將司季夏的手臂抓得更緊了,亦將他的眉目盯得更緊,終是鬆了手轉到他身後。
她想就這麼看著他擁抱他,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與他共敵危險已罷,她現下就已經是他的包袱,絕不能再成為阻擋他的絆腳石。
而就在冬暖故轉到司季夏背後的那一刹那,司季夏那剛被冬暖故擦淨了血的嘴角又有腥紅的血水在溢出,然他沒有抬手來拭,因為他知他現下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冬暖故的心,她已然不安,他不能讓她更不安。
沒有了冬暖故在眼前的司季夏,眼神又變得如霜如刃,微轉手中機甲,聲音冷冷道:“閣下有意會在下,既然來了,又何遲遲不現身?”
“嗬嗬……”琴聲中忽然夾了年輕男子輕輕的笑聲,“能受得住白某這琴聲遲遲不倒的,世子還是第一人,令白某佩服,不過——”
琴聲綿綿而停,從鍍滿了殘陽餘暉的層疊樹蔭間出現一名身著廣袖白緞長袍的俊逸年輕男子,隻見男子左手臂彎裏枕著一把通身沉紫色的瑤琴,男子正朝司季夏與冬暖故這個方向慢慢走來,腳步輕緩,麵色平靜,如不知何時落到了這凡塵中來的上仙一般,白袍素淨得仿佛不染一絲塵埃。
隻聽男子邊走邊不疾不徐道:“若白某再拂一曲,不知世子還有無力氣將其聽完?”
冬暖故雖在司季夏身後,卻也清楚瞧見了那正緩緩朝他們走來、手抱瑤琴的白袍男子,驀地攏緊雙手,是他!?
在見到白拂出現的一瞬間,司季夏眼底有一道寒芒掠過,麵上卻不見絲毫驚詫之態,隻麵色平靜的冷冷道:“不知琴師找在下,有何貴幹?”
司季夏盯著白拂,說話時抓著機甲右臂的五指一直在上邊密集的青銅樞軸上撥擰,風吹起他沾了血的鬥篷往後請揚,一下一下拂在冬暖故手背上,就像是他伸出手來想要握住她的手似的。
冬暖故將雙手抓攏得很是用力,眼神陰沉到了極點,白拂——
她記得融雪與她說過的話,琴師白拂,那本當是人間天籟的琴音是他最極致的武器,可殺人無形無聲。
他為何會出現在他們麵前?是為了那張通緝令,還是更有其他原因?
然不管他的出現有何目的,似乎他都不會是友人。
“白某出現,是來瞧瞧世子是否有被九殿下的人請去,若是沒有,白某想請世子與夫人到白某舍下小坐一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白拂在與司季夏還有五六步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嘴上說著客氣的話,麵上卻不見任何客氣之態,末了還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補充道,“在下忘了世子如今已不再是南蜀國的羿王府世子,白某當稱世子一聲‘詭公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