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他千萬般想要知道自己是誰,可為了一個她,他要在這段他已經決意要走完才回頭的路回頭,在即將到達終點時回頭。
他終是不忍讓她跟著他漂泊無家,即便她不在意,他卻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司季夏懂冬暖故,冬暖故亦懂他,她知道他心裏的每一寸糾葛是因為什麼,他不忍她跟著他漂泊受累,她又何嚐忍心見他痛苦傷悲,倘是能讓他覺得喜悅滿足,不管他想要做什麼,哪怕終身漂泊也好,她都會由著他,陪著他,不離不棄。
“想回就回,我陪著你就是。”冬暖故將手放到司季夏殘缺右肩上,輕輕撫了撫,溫柔卻堅定道,“不管平安想去何處,我都會陪著平安。”
“阿暖,阿暖……”司季夏忽然將冬暖故的肩膀抓得緊緊的,“你不怪我嗎?”
“怪你什麼?”冬暖故隻是微微笑著,掌心在司季夏打著鋼鉚釘的右肩上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撫著,感受著司季夏緊繃的身子在她的輕撫下漸漸鬆緩下來,笑得溫柔道,“怪你事情沒做完就想著要調頭回去?怪你白白走了這一程卻什麼收獲都沒有反讓我跟著你受累?還是怪你總給我下安神藥?”
“傻木頭嗬……”說至最後,冬暖故無奈又憐愛地笑著微微搖了搖頭,“難道平安不知道什麼叫做‘夫唱婦隨’麼?丈夫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做妻子的隻管跟著就是,平安可是丈夫,豈有做妻子的不聽丈夫的話的道理?”
因為是平安,她願意當一個“夫唱婦隨”的女人。
“可是阿暖……”話雖是這樣說,可是——
然根本不待司季夏說完這個“可是”,冬暖故忽然從他頸窩裏抬起頭,以唇堵上了他的嘴,在他下唇上輕輕咬了一口,用警告的口吻道:“停,不許再往下說,否則我打你。”
冬暖故說著佯裝警告的話,還裝模作樣地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巴掌,隻聽司季夏竟是小聲地嘀咕道:“阿暖不是才說了夫唱婦隨?怎的說變臉便變臉了。”
冬暖故聽著司季夏這似不敢明著大聲說的話,不由輕輕笑出了聲,翻身將司季夏用力壓在身下,欺負他似的將手肘抵在他喉間前道:“以後大事聽你的,小事聽我的,怎麼樣?”
“阿暖這哪裏是在與人打商量。”司季夏被冬暖故這突然將手肘抵到他喉間前來的動作抵得怔了怔,隨即不由自主地笑了,“倒是像逼良為娼。”
“那又如何,你聽是不聽?你要是敢說不,我就揍你。”冬暖故挑挑眉,又揪了司季夏的衣襟一把。
“娘子大人的話豈有做相公的不聽的道理。”司季夏擒過冬暖故揪著他衣襟的手,移到嘴邊,在她的手背輕輕吻了一吻。
司季夏這親昵舉動讓冬暖故有些怔怔,麵有些燙,隨即收回自己的手,司季夏則是抬手撫上她的背,溫柔道:“阿暖莫在這樣趴著,不好,下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