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好端端的房頂此刻破了老大一個窟窿,還有塵屑正從上飄飛下來,在透過那大窟窿灑進屋裏的已然微微亮白的日光中顯得頗為清晰。
窟窿的正下方跌趴著一個隻著一件皺巴巴的米色裏衣、身材高拔,頭發亂蓬蓬的男子,隻見男子麵朝下趴在地上,讓人瞧不清容貌。
男子的背上……則是趴著一名腳上隻穿著一隻淡紫色繡鞋、身上裹著一件暗紅色窄袖錦衣、頭發同樣亂糟糟的姑娘。
許是因為突然從上方墜下的緣故,姑娘此刻可謂是緊緊扒在男子背上,一頭亂糟糟的鬆散長發擋住了她的臉也擋住了男子的臉,同樣讓人瞧不見她的容貌。
就在男子的左腳邊,一朵菡萏靜靜躺在那兒,被削得平齊的莖幹末端還淌著青綠的汁,混著一抹腥紅的血色,將那青綠的汁水染得暗沉暗沉。
再看男子的左腳,腳踝處的綁腿正陰出兩指寬的血色,顯然是被那朵菡萏而傷,然那朵菡萏仍然完好無損,便是連那花瓣都還緊緊聚攏著,而明明這樣一朵一掐便能斷的荷花莖幹,竟是能化作利器將人傷著,可見這出手之人身手之上乘。
而站在這不知打哪兒來又突然掉落在這屋閣中的兩人麵前的,是身著一件深灰色短褐的司季夏,隻見他滿頭如墨般的青絲尚未得梳,正如瀑般垂散在肩上背上。
他背對著冬暖故與融雪而站,並未回頭看冬暖故一眼。
他肩上未係鬥篷,窗外有風揚進屋中,吹得他的如瀑青絲輕輕飛揚,也吹得他空蕩蕩的右邊袖管微微晃動,他的殘缺,顯得異常明顯。
融雪驚住了,震驚地定定看著司季夏,雙眼微睜,震驚得一時間竟是不能將目光從司季夏身上移開,卻不是因為他那殘缺了右臂的空蕩蕩袖管,而是因為他身上凝著一股能讓人莫名生寒的冷冽之氣,以及——他左手食指與中指間夾著的那片粉嫩的荷花花瓣。
融雪震驚的,是司季夏的身手,她見過司季夏與白拂鬥琴,知曉他的內力不淺,且在方才被他拎進這屋子裏來時也知曉他身手不凡,亦知曉他的速度很快,然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世子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快到她根本就還來不及眨眼,他便如風一般從窗外掠進了這屋子裏來!
不,準確來說,世子的速度,比風還快,至少在方才他進到這屋子裏來的那一瞬間,是比風還快,因為至少風刮過時她還會有感覺,而世子進來時,她不止沒有瞧見,甚至連感覺都沒有!
若非此刻世子就已然站在眼前,若非她瞧見她本是垂在肩上的幾縷細發正從眼前慢慢垂下,她根本就不會知道曾有人從她麵前經過過。
現在她敢確定,世子的速度,絕對在師兄之上。
融雪震驚詫異的是司季夏的速度,冬暖故注意得則是跌趴在司季夏跟前的那兩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