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九皇子不相信李悔說的話,因為在他眼裏,白拂不過一介草民,怎麼可能讓他高高在上的天子父王親自來請。
“九殿下若是不信下臣所言,可進宮問一問王上,倘琴師真有罪,殿下也請放心,下臣不會讓其走出相府一步,自會等殿下來拿人。”李悔麵色沉靜,態度很是有理。
“李悔你什麼意思!?”莫說現下的九皇子正在盛怒之中,便是尋日裏的他也根本未將李悔這個深受王上倚重的丞相放在眼裏,是以李悔的話音才落,他便抬起手來指著李悔的鼻子,蔑視道,“難道本殿想要定一個區區平頭百姓的罪還要請示父王!?”
“下臣不敢。”李悔看了一眼九皇子隻差一寸便要頂到自己鼻尖上來的手指,麵色不改,隻是將頭微微垂下。
“嗬?不敢?本殿看你敢得很!”九皇子冷哼一聲,收回了手,抬起下巴高昂地冷冷道,“本殿今日就是要定他的罪將他拿下,李悔你又能如何?”
九皇子此刻已連最基本的麵子都不給了李悔,不再是稱他為“丞相大人”,而是一口一個點名道姓“李悔”,再看他那眼神,輕蔑得根本就不像是在一個於國有大功的丞相,反是像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有或者,連百姓都不如,更像是在看……一條不聽主人話的……狗。
李悔沉默。
白拂則是忽地一抬手,將擒著他的兩名侍衛生生震出了好幾步。
他抬手的動作看起來很是輕緩隨意,可卻是讓用力擒按著的侍衛震開。
李悔能忍,白拂卻不能忍,他廣袖下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
他不能容忍這麼一個愚蠢無知的草包這般來侮辱他最敬愛的大人。
而也正是白拂這一抬手,使得微垂著頭沉默著的李悔抬起了頭來,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眉心微擰。
白拂雙拳緊握得手背上的青筋盡數暴突了起來,目光森寒,帶著殺意,似乎隨時都能讓眼前的人血濺當場,可當他觸到李悔的視線時,他雙手一顫,而後才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
隔著麵紗,九皇子看不見也感覺不到白拂眸中的殺意,隻聽他陡然怒喝道:“一群廢物!抓個人都抓不好!”
九皇子先是惱怒,隨之又緊緊盯著白拂,忽而陰陰笑了,“還以為琴師不過尋常人,這般瞧著,琴師似乎會武功,否則又怎能揮開本殿的侍衛。”
“你說是嗎?李悔?”九皇子陰笑說著,又轉頭看向了李悔,笑意更陰濃,“你不是覺得本殿捉拿他是冤枉他嗎?那本殿就和你說說他的罪在何處,讓你無話可說。”
“昨日日落時分,本殿身邊七名隨身侍衛在城外被殺害,身上傷口均不是致命傷,他們——是被一種無形的武器所殺。”九皇子說到這兒,稍稍停頓才接著道,“本殿曾聽隕王叔說過,我北霜國的大琴師白拂擅長的不僅僅是撫琴奏樂,更是撫琴——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