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存心不讓他睡,一直在敲著他的房門,一聲又一聲,似乎不知煩似的,一聲也不吭,就隻是敲門,好似非要敲到他醒來才甘心。
這個敲門聲,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敲到冰刃再也無法忍受,從床上蹦起了身,煩躁地撓著腦袋,怒氣衝衝地走過來開門,一邊吼道:“老子砍了你手!”
“砰!”門開了,冰刃用力地拉開門扉,力氣打得竟是將門扉從門框上生生拉脫下來,他鬆手時,門扉就砰的一聲悶響砸到地上。
門外的人不慌也不惱,隻是口吻淡淡地問道:“一千兩兄睡了一日一夜了,不覺餓?”
門外站著的,是司季夏。
這便是說,方才一直在這“堅持不懈”敲門的,就是他。
冰刃火冒三丈,就差沒揪著司季夏的衣襟將他往樓下扔,隻抬手將自己的頭發撓得更亂了,耷拉著一張苦臉瞪著司季夏,憤憤道:“我說五百兩,你關心你自個兒的媳婦兒就行,你關心我這種皮糙肉厚的草莽做什麼,走走走,趕緊走,老子不餓,老子什麼都不想吃,老子隻想睡覺!”
冰刃一邊說一邊朝司季夏煩躁地擺擺手,轟他走,而後伸過手想要將門扉闔上將司季夏隔在門外,然他伸手撈了個空,這才想起門扉已經被他拉扯爛了。
算了算了,爛就爛了,爛了他也一樣能睡。
冰刃又撓了撓頭,不再理會司季夏,兀自轉身又要回床榻上躺著去。
他要是不睡著,指不定他會心煩得想要抓幾個人來砍才能舒服。
“今夜我為一千兩兄燒了幾盤葷菜,還勞白拂公子差府裏的人送來了幾壇子好酒,一千兩兄不去嚐上一嚐?”司季夏沒有走。
酒?
冰刃眼睛一亮,立刻衝出了門檻,看也不看司季夏一眼就直往樓下衝去,一邊高聲道:“老子要喝酒!”
廚房裏,冬暖故正在擺置酒菜,冰刃風一樣地衝進廚房,什麼都不說,也沒有理會冬暖故,擼起衣袖就坐到桌邊的長凳上,抱過一隻酒壇解開封泥,昂頭大口大口地就喝,喝了幾大口後伸去抄起桌上盤子裏裝著的一隻雞腿就往嘴裏送,真真是一副江湖草莽的模樣。
冬暖故還是在安靜地將放在灶台上的菜端過來放到桌上,完全不介意冰刃的吃相,更不在意這飯桌上突然就出這麼個粗魯的人,就好像冰刃根本就沒有在飯桌上出現似的,她的神色至始至終未有變,便是連眸光都未有跳上一跳。
片刻之後,司季夏也走進了廚房來,在冬暖故身旁坐下,冬暖故為他盛了飯,給他遞了筷子,隨之他們才坐下,安安靜靜地吃飯。
整間廚房裏,隻有冰刃喝酒的呼哧聲和大口嚼肉的咂咂聲。
司季夏還是習慣性地在夾第一口菜的時候將菜夾到冬暖故碗裏,而後才吃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