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才讓司季夏與白拂愈加瞧得清那坐在窗戶前正低頭專心致誌地擺弄著一盆青綠竹子的貌美婦人。
身姿婀娜,臻首娥眉,一名嬌媚的美婦人。
這名美婦人司季夏見過,正是那日清晨他去竹林別院時見到的女子。
這名美婦人白拂當然也見過並且認識,因為這是王上身邊最得王寵、攬著後宮實權的純貴妃,雲綠水。
她的瞳眸,一如白拂每一次見到她的那般,似乎總盈著一股無法述說的哀愁,淡淡的,卻又拂之不去,讓男人見著都覺得疼惜。
隻是,此刻她這雙哀愁得似乎能落下細雨來的瞳眸卻不是看著他們,而是看著她麵前小幾上的那種在盆中的青綠竹子,此時此刻她的眼裏,竹子,比人還重要得多。
沒有人說話,薛妙手也不說話,隻是倒了一盞茶,放到雲綠水手邊。
雲綠水自然是沒有喝。
司季夏看著雲綠水。
白拂則是看著雲綠水手中的綠竹。
一會兒後,才見得雲綠水微微抬眸,掃了一眼出現在這後殿的人,將目光稍稍在司季夏麵上停留。
“這位公子瞧著似乎有些眼熟,你我可是見過?”
雲綠水手上還在擺弄著麵前盆中的綠竹,將目光落在司季夏麵上,溫溫軟軟道:“這位公子瞧著似乎有些眼熟,你我可是見過?”
白拂沉默,薛妙手則是盯著司季夏看。
隻見司季夏依舊是冷冷淡淡的麵色,依舊是冷冷淡淡的口吻答道:“回娘娘,小民與娘娘曾在相府的竹林別院裏見過一麵,而已。”
“相府的竹林別院……麼?”雲綠水微微一笑,她這一笑,竟是將她眸中的那抹哀愁暈染得愈發的濃烈,“公子又如何知道我是娘娘?”
“小民雖愚鈍,但至少還看得出娘娘是這座芳蘭宮的主子。”雲綠水問,司季夏便答,麵上不見有疑惑,更不見有不耐。
“看來公子的眼力不算差。”雲綠水還是笑著,還是在撫弄麵前的綠竹,用細嫩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撥著一片青綠的竹葉,目光還是停留在司季夏麵上沒有移開,正在細細地打量著他,“我與公子在相府的竹林別院見過麼?”
雲綠水那雙漂亮的剪水眸子裏有不相信,就像她從未去過竹林別院,更未在那兒見過任何人似的。
隻見她問完司季夏後將目光移到了白拂身上,好像是要叫白拂來回答她這個問題而不是讓司季夏來回答。
既是如此,司季夏自然是沉默。
而就在白拂出聲之前,隻聽得自進到這後殿之後便沒有再出過聲的薛妙手張口道:“相府的竹林別院裏,娘娘自然是見過這位公子的,琴師、這位公子與我這一共三雙眼睛瞧見的,難道還比不上娘娘一雙眼睛瞧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