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些人怎麼可能輕易地就讓她死了,他們可還沒有從她嘴裏問到大俠在哪兒。
這個隕王爺,好像就是要讓她生不如死,讓她受不了折磨痛苦了,就會把大俠的行蹤告訴他了。
就算把她弄得生不如死又能如何呢?她不說就是不說,她吃到第一道鞭子時沒有說,吃到第一百鞭一千鞭的鞭子時,她也不會說。
因為大俠是好人,她不能對不起大俠。
折磨她已經受了,非要有人要死的話,她一個人死就夠了,大俠像一隻鷹,一隻鷹怎麼可能忍受受到束縛,更不能死在這種黑暗的地方。
“還是不說?”隕王爺眼角猛跳,額角青筋暴突,雙手緊握成拳,捏得指骨哢哢作響,可見其心中怒火有多甚。
“不知道。”這依舊是喬小餘的答案。
就算他們問她一千遍,她的答案也還是這個,何必再不厭其煩地問她一遍又一遍。
“拿鞭來。”隕王爺不再問,而是朝身旁的牢吏冷冷道,“拿本王最喜歡的那一條。”
少頃,牢吏將一根長鞭恭恭敬敬地交到了隕王爺伸出的手上。
隕王爺不急著揮鞭,而是將鞭子移到了喬小餘低垂的腦袋下,讓她瞧清他手上拿著的長鞭,又問了一遍,“你的同黨,在哪裏?”
當喬小餘瞧見隕王爺手上的那條鞭子時,她無力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抖。
隻因,那長長的鞭子上,滿滿的都是倒刺。
這樣的一鞭子刷到身上,要比尋常鞭子刷到身上可是要疼上千百倍!
喬小餘身體反應出來的恐懼讓隕王爺很滿意,這樣的鞭子刷到人身上,就連男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這麼一個早就遍體鱗傷的小姑娘。
就當隕王爺以為他會從喬小餘嘴裏聽到他想要的答案時,隻聽喬小餘還是那一個答案,“不知道。”
隕王爺怒不可遏,後退三步,揮動手上的長鞭,毫不猶豫地將那布滿倒刺的長鞭往喬小餘身上甩去!
“啪——!”隕王爺身材魁梧,手上力道自是強勁,這麼一鞭子下去,鞭聲隨即響徹整個地牢,讓牢吏們都不由自主地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渾身寒意。
然這陰暗潮濕的地牢裏響起的隻有鞭聲,沒有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一如昨夜到現下,地牢裏響起的隻有鞭聲而沒有喬小餘的一聲痛呼聲及求饒聲一樣,現下也如此。
喬小餘至始至終,都沒有喊叫過一聲,更沒求饒過一句,就像她是沒有痛感的人一樣。
可她不是,任何人都看得出她不是。
此刻的她,為了忍受住這一鞭子的劇痛,將下唇咬出了血來,烏發濕透,如在水裏淌過一遭似的。
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從她的左肩斜著蔓延到她的右邊腰上,衣衫撕裂,血如洪流汩汩往外冒,渾身抽搐不已。
喬小餘終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劇痛,昏了過去。
從昨夜到現在,這是她第二次昏過去。
隕王爺隻是冷眼看著,沒有再接著甩下第二鞭,而是命令牢吏道:“拿鹽水來,把她潑醒。”
“是,王爺!”牢吏絲毫不敢有慢,連忙將放在旁邊的一桶鹽水用力潑到了喬小餘身上。
喬小餘在劇痛中昏過去,又在劇痛中醒過來,鹽水浸到她的傷口裏,疼得她幾乎又要昏過去。
鹽水從她臉上淌下,像極她的眼淚。
可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麵前,縱使她真的流淚,也不會有人可憐她同情她。
唯一一個對她的眼淚不是無動於衷的人,隻有大俠而已,然大俠隻是嫌她的眼淚煩人,而不是可憐她。
就算是這樣,也是好的了,至少不是無動於衷視而不見,這樣才讓她覺得她還是存在著的,盡管不是一個討人喜的存在。
喬小餘雖然醒了,但是她的視線卻變得很模糊,眼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好似有幾重疊影,瞧不清隕王爺那張陰厲的臉孔,也瞧不清他手中那條滿是倒刺的長鞭。
身體如被火燒著一般,刺骨般火辣辣的疼。
視線那麼模糊,會不會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連這樣模糊的視線也沒有了而是一片黑暗。
因為她不知道她自己的身子還能再承受得了多少這樣的鞭子,當她撐不住時,她就是死了吧。
她一定會忍得到最後一刻,不會將大俠的事情說出來的。
大俠是恩人。
書上說,對恩人,要以命來報。
她能做到的,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