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做的是餃子,冰刃自己一人吃了六十個,整整三大籠,因為他很餓,非常餓,隻有吃飽了,他才有力氣辦事。
因為他每月必到這小希山上來一次,不僅僅是因為冬暖故每月都要下山一趟無法照顧司季夏,更是因為他有事要做。
非做不可的要事。
這件事情,他若是不做,司季夏莫說不知何時才醒來,便是他死了,都有可能。
夜裏,喬小餘與冬暖故睡,冰刃則是搬了堂屋裏的長凳到司季夏那間屋子,擺在床榻前,冰刃便躺到了長凳上,以凳為床,以臂為枕,就這麼睡了。
不過冬暖故在去睡之前,還是如回到小希山上來的每一日一樣,先捧了溫水來為司季夏擦了身子,再坐在床沿上握著他的手和他說好一會兒的話才去睡。
以往夜裏,冬暖故夜裏總會醒來數次,幾乎每隔半個時辰都會醒來一次,而後到這邊來瞧瞧司季夏是否睡得好,又或是瞧瞧他是否有醒來,然今夜她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因為有冰刃為她看著司季夏。
可是,她依舊每隔半個時辰都會醒來一次,每每要下床時才想起她今夜隻需躺在床上就好。
當冬暖故在這個夜裏第五次醒來的時候,她終是起來了,她還是想去看看司季夏,隻是看看他而已。
很多很多事情,習慣了,就改也改不了了。
秋雨還在下,淅淅瀝瀝。
冬暖故推開屋門的那一瞬間,冰刃便醒了,隻是他裝作睡得很熟沒有察覺而已。
屋子裏有油燈,夜裏這間屋子的燈火從來都沒有熄過。
冬暖故腳步輕輕地走到床榻前,坐在床沿上看了司季夏好一會兒,什麼話都不說,隻是靜靜地握著他的手而已,過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她才又輕輕地離開,在離開的時候朝正在“熟睡”的冰刃微微垂了垂首,低聲道:“謝謝你,冰刃兄。”
她知道冰刃早已醒來。
他這樣的江湖高手,怎麼可能有人近了身側還沒有察覺,就算是在熟睡中。
冰刃沒有理會她,甚至沒有睜眼看她一眼,他依舊是熟睡的模樣。
冬暖故沒有再說什麼,道了謝後便離開了,不忘將房門闔上。
冬暖故走了,冰刃這才睜開眼,坐起了身,卻是沒有看向屋門方向,而隻是盯著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司季夏看。
片刻後,隻見冰刃將手探到床底下摸索,竟是摸索出了一小壇子酒來。
冰刃用他的劍削開壇口的封泥,重新坐回了長凳上,將酒壇朝司季夏遞了遞,沉聲道:“喂,五百兩,你喝不喝?”
安靜,隻有雨聲。
“算了,你不喝,我自己喝。”冰刃自說自話,兀自抬起頭咕咚咚地灌了自己幾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