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1章 眼淚(1)(1 / 2)

“我還以為……”司季夏還要說什麼,卻又自己把話打住,沒有再往下說,因為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說。

他還以為這個姑娘是他的妻子,好在不是,否則他把自己的妻子給忘了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想起來的。

有些時候,忘記,比記住,要好。

司季夏一直以來都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忘了很多很多事情,他隻記得這兒是他的家,記得他生來就沒有右臂,還記得他名叫“平安”,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不過他不悲傷,也不著急,他知道總有那麼一天他會把他忘記的事情想起來的,就算沒有那麼一天,他也不介意,因為他現在,也沒什麼不好。

他沒有親人,沒有妻兒,他隻有他自己,對於過往,忘與不忘,於他來說,沒什麼差別。

唯一的差別,就是他的家裏多了一個人,一個姑娘,一個大著肚子的姑娘。

姑娘說他是她的恩人,說他是為了她才從山上滾落下來碰到了後腦且受了重傷的,他有問姑娘的夫家和家人,姑娘沒有多說,隻說了她什麼親人都沒有,隻有她自己而已。

司季夏覺得,他和她挺像,都隻有自己而已,不過他比她又好上一些,因為他還有一個家,而且他是個男人,雖然身有不全,但是在這個世上,男人總是要比女人好存活的。

其實就算姑娘沒有多說,司季夏大概也猜得到他為何會救她了,想來應該是她想尋短見,他見著了,便救下了。

倒也是,一個舉目無親且還挺著個大肚子的女人,總是難活得下去的,隻是不知看起來這般好的姑娘,又怎的會沒了家沒了親人?

這個問題司季夏自然沒有問,因為沒有人願意回答這樣的問題。

司季夏雖然覺得腦子裏有很多混沌撥不清順不開,他也知道他忘了很多事情,但他卻沒有問多少話,就像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否對過往有記憶一樣。

司季夏問冬暖故的一個問題,是“這兒是我的家,可對?”。

冬暖故點頭。

他問冬暖故的第二個問題是,“敢問姑娘芳名?”

冬暖故微笑著答:“我姓冬,名暖故,溫暖的暖,故事的故。”

冬暖故什麼都想隱瞞,唯獨她的名字她不想隱瞞,因為就算他已不在認識她,她還是想他能再喚她一聲“阿暖”,一聲就好。

司季夏這會兒已經坐下吃飯了,他正捧起碗喝了一大口黏稠的白粥,像是餓極了似的,倒是完全不在意他吃飯的模樣被一個陌生人看到,這是從前的他從來不會有的情況,從前的他,從不願意在人前吃飯的,因為他隻有一隻手,他捧起了碗,就沒有再用筷子。

可現下,他還是他,卻又好像不是他了。

“我叫平安。”司季夏將碗放下,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麵的冬暖故,朝冬暖故微微笑了一笑,又匆忙垂下眼瞼,不敢多看她一眼,耳根有些紅,道,“姑娘若是不介意,可直接喚我的名字,‘公子’這個稱呼,山野人家聽著,總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