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希山上的這些日子,冬暖故一直都是隨意地將頭發綰綰便可,連婦人家的發髻都不盤了,是以司季夏醒來那日瞧見她的背影才喚她一聲“姑娘”。
而冬暖故現下坐在銅鏡前,將頭發梳順後,綰起了婦人的發髻,將司季夏送給她的茶梅花簪簪到了發髻上,看著銅鏡裏臉有些發胖的自己,看著她發髻上的那支茶梅花簪,冬暖故忽然想起了司季夏第一次為她將這支花簪簪到頭上的模樣。
盤好了頭發,冬暖故將擺放在妝台上的那隻兩個巴掌合起一般大小的木盒子移到了麵前來,將其打開了,眉目溫柔地看著盒子裏的東西。
隻見盒子裏放著的是兩個半掌大小的小人偶,一男一女,男的身上披著一領深灰色的鬥篷,女的身上穿著的是素青色的衣裳,兩人麵上都有笑,隻不過男的身上針腳歪歪扭扭,女的身上針腳細細密密很是整齊,一看就是出自不同人的手,卻也不難看出這兩個人偶,是一對兒。
女的頭上還盤著婦人發髻,顯然是一對夫妻。
這對夫妻人偶,正是冬暖故與司季夏,司季夏人偶是冬暖故縫的,是她被羿王爺“請”往西山路上因思念司季夏而縫的,冬暖故人偶則是司季夏縫的,是他給他的那隻人偶增加的伴兒。
如今,人偶還如昨,人卻已非。
冬暖故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司季夏人偶的臉頰,神情溫柔,就像是在撫著司季夏的臉頰一樣。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輕輕的扣門聲,伴著司季夏輕輕地聲音一並響起:“姑娘。”
冬暖故連忙將盒子合上,並且收進了妝台下的抽屜裏,這個盒子應該收好的才是,若是讓平安看到便不好了。
門外,司季夏又輕輕敲了敲門,又喚了一聲,“姑娘,該起了。”
冬暖故抬手擦了擦眼角,稍稍揚聲道:“好,我知道了。”
冬暖故打開房門時,屋外已不見了司季夏的身影,唯見房門前擺著一隻木盆,不過木盆旁倒是不見陶壺的影子。
冬暖故躬身伸手探了探水溫,溫度正好合適,是以就不需要陶壺了,以免她還要再將陶壺提到廚房去。
冬暖故洗了臉,套上一身幹淨的衣裳,再出屋時,司季夏正好將早飯端上來,是一碗小米粥,粥裏加了紅糖,堂屋裏散著一股甜甜的香味,旁邊還用一隻大陶碗裝著兩隻正冒著熱氣的饅頭。
饅頭的個頭偏小,白白胖胖的很是可愛,照冬暖故的食量,吃一碗小米粥再吃這兩個小饅頭正好合適。
這是司季夏掐著她的食量做的,這些日子,他已經摸準了她的食量,而且發現她吃東西喜歡挑著小個頭的吃,怕是蒸了大饅頭她沒有食欲,便掐成兩隻小的,這樣的話她應該能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