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他記得這條路,記得這個小希山上的家,所以他認定他一直住在這兒,認定他就是一個山野藥農。
除了這個原因,冬暖故再想不出其他讓司季夏仍清楚地記得這條山路的原因。
不過司季夏這麼清楚地記得這條山路怎麼走,怕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有何不妥,好像他天生來就應該知道這條路怎麼走一樣。
司季夏沒有察覺,冬暖故就什麼都不說,因為於如今的他而言,忘卻過往沒什麼不好。
就連水月縣,司季夏也不覺得太過陌生,就像這真真是他一直生活著的地方一樣。
水月縣不大,在這兒居住的百姓自也不多,所以不管是路邊的小攤還是有鋪子的人家,皆收攤打烊得較早,現下日頭還掛在西邊天際的群山後,路邊的小攤有些正在收攤,有的則是已經收好了攤鋪,路旁的鋪子有些已經上好了門板,有的則是已經打烊完畢,偶爾還聞得有婦人呼喚小兒回家吃飯的叫喝聲在深巷裏響起。
“時辰已晚,怕是布莊也已打烊,姑娘想來該是很累了,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歇歇,明兒天亮了我再陪姑娘去買姑娘想要采買的東西如何?”司季夏看著行人寥寥這有秋風卷過的街道,對冬暖故溫和道。
“聽公子的。”冬暖故朝司季夏微微頷首,“不過我想先去拜訪那戶曾經幫助過我的人家,公子可先去找家客棧歇下,稍後我再去找公子。”
司季夏默了默,他本是想說“明日再去拜訪如何?”,然他終是沒有將這句話問出口,而是道:“水月縣不常有外人來,客棧的客房向來總有空房,我不著急歇腳,先陪姑娘去姑娘想要拜訪的人家,過後再找客棧歇腳也一樣。”
“那就多謝公子了。”冬暖故再次朝司季夏頷了頷首,轉身往東南方向走去。
冰刃和喬小餘的家在水月縣的東南方向,在一條很安靜的巷子裏。
巷子裏的人家不多,且都是小戶人家,院門都是一丈左右寬而已,有些刷著黑漆,有的則是連漆都不刷,直接用著木頭本身的顏色。
冰刃家的院門便是連漆色都不上的本身木色,門前掛著一盞不新不舊的風燈,燈罩是空白一片,什麼字都沒有寫,好像住在這裏邊的是一戶無名無姓的人家一般。
此刻天還未暗,是以風燈還未點亮,隻是在秋風中輕輕搖晃著而已。
司季夏陪著冬暖故來到冰刃家門前,看著冬暖故抬手去叩響門上的銅。
“鐺鐺,鐺鐺鐺……”冬暖故輕敲著門上的銅環,稍後隻聽得門後傳來姑娘家的聲音,“來了來了,稍等等。”
而後就是門閂拉開的聲音,再然後就是一個身穿紫色裙裳盤著婦人婦人發髻的年輕姑娘將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