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瞧見冰刃身後那抹素青色人影的那一瞬間,他不僅身子緊緊地繃了起來,整個人都愣住了,還有一種想要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的衝動。
他他他,他方才說了什麼!?
正當司季夏又怔愣又羞愧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冬暖故說話了。
“可是公子找我?”冬暖故正從院子裏的堂屋方向走來,而堂屋離院門還有一段距離,司季夏在心裏想她應該沒有聽到他方才說的話才是,應該沒有聽到才是。
若是聽到的話,若是聽到的話……
司季夏忽然沒有膽量往下想,因為他覺得太可恥。
“方才……方才聽到姑娘的驚呼聲,就想,就想看看姑娘可還好。”司季夏往後退了一步,不僅不再是方才和冰刃對峙的冰冷模樣,他甚至連頭都低下了,一副慚愧卑微的模樣。
冰刃倏地擰起了眉,定定盯著司季夏看。
冬暖故則是從冰刃身後走了出來,跨出了門檻,走到司季夏麵前,聲音還是如平日裏般柔柔的,“讓公子掛心了,方才我隻是腳下不小心滑了一下險些摔倒而已,公子無需掛心。”
“那姑娘可有哪兒受傷?”司季夏連忙又抬了頭,急急問冬暖故,一副關切到緊張的模樣。
“我沒事,公子莫擔心。”瞧見司季夏這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緊張,冬暖故覺得心很澀,卻也很暖。
司季夏沒有著急應聲,而是將冬暖故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稍稍舒了一口氣道:“姑娘沒有傷著就好。”
“怎麼?還怕我們虐待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不成?”一直擰眉定定看著司季夏的冰刃冷笑一聲,嘲諷道,“不是想和我打架的嗎?怎麼不動手了?”
“方才在下一時間太過緊張,是以才對兄台多有得罪,還請兄台見諒。”司季夏有些尷尬,朝正倚在門框上將冰刃劍抱在懷裏的冰刃抱歉道。
“見諒?”冰刃又是嗤笑一聲,繼續嘲諷道,“我和你又不認識,我為何要見諒?我現在就是想揍你,你信不信?”
冰刃以為會在司季夏麵上再看到方才那冷冽如利劍般的淩厲神色,可他想錯了,此時的司季夏隻是對著他將腰身躬得更低道:“在下無禮在先,閣下若真是要動手,在下不會避讓。”
“哼!”冰刃用力哼了一聲,“揍你這麼一個風吹就能倒的病秧子樣的人,老子還不稀罕!”
“多謝兄台原諒。”司季夏還是十分客氣有禮。
好像隻要冬暖故安然無恙地回到他的身邊,他就能斂起他性子裏的所有鋒芒。
冰刃不理會,隻是更用力地哼了一聲,將下巴抬得高高的。
他生氣,他很生氣,因為他實在不能相信司季夏把所有過往都忘了的這個事實,將什麼都忘得幹幹淨淨的,忘了他欠他的酒,甚至把他最疼愛最在乎的媳婦兒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