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夫家留給我的月季花。”冬暖故笑得有些哀傷,抬手輕輕撫了撫肚子,平安除了留給她美好的回憶和兩個孩子之外,還有就是那盆月季花了,“是我生辰的時候夫家送給我的。”
那夜,他冒了大雨出去,就隻是為了要送給她一盆月季花。
“姑娘的夫家,待姑娘很好吧?”聽著冬暖故提及她的夫家,司季夏覺得心有些堵。
他曾以為姑娘的夫家待她不好,或是嫌棄她拋棄了她,原來竟是他想錯了,未聽到姑娘提起她的夫家之前,他想要知道關於她夫家的事情,然現下聽到了,他又有些不想再往下聽了。
很是奇怪的感覺,司季夏不能理解自己心裏的這種感覺。
“嗯,很好。”
司季夏發現,冬暖故在說這一句“很好”時,她的聲音有些的顫抖,她的眼角……有隱隱的淚意,而就在她微微眨眼後她的眸子又隻剩下柔柔的笑意,對他道:“公子,我休息好了,我們可以繼續往前走了。”
司季夏其實還想知道,既然姑娘的夫家待姑娘這麼好,又為何拋下了她孤獨一人?
不過這個問題,司季夏沒有問,也不會問,因為他還不想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原來她的眼淚是為了她的夫家,難怪那****會淚濕了枕頭。
司季夏覺得自己的心更堵了,看著走在前邊的冬暖故的背影,他的心還有些難受。
為何會覺得難受?
這個問題嚇了司季夏自己一跳,隻見他連忙搖了搖頭以甩掉腦子裏這種可怕的想法,他又不是現下才知道姑娘有夫家,想這些做什麼。
接下來的一路,司季夏再未將手探到衣襟裏。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
因為沒有什麼簪子能比得了她發髻上的茶梅花簪。
日子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變,司季夏還是早早就起,起來了就燒好早飯燉在鍋裏給冬暖故,然後去小溪邊洗衣,接著再去采藥,還是會在日落前回來。
僅有的不同就是他起得更早了,冬暖故總覺得他寅時就已經起來了,因為她夜裏被肚子裏的孩子鬧得醒來時總發現廚房裏已經有燈火在亮,而天色卻還是濃得化不開的沉黑,且她早上天堪堪亮時起床時,司季夏早已經出門去了,院子裏隻有晾曬著的衣裳和藥草,以及他回來的時候,背上竹簍裏裝的藥草總是滿滿的。
而從水月縣回來後,冬暖故發現司季夏將她照顧得更周到了,每個早晨必給她磨好一碗豆漿煮好了給她,蒸一隻雞蛋,熬些甜粥,把這些早飯燉在鍋裏,每每冬暖故起床時,他特意留在灶膛裏給鍋裏的早飯保溫用的柴火將將熄滅,鍋裏的每一樣東西都還是溫熱的。
中飯他也會給她準備好,隻消中午的時候她放到鍋裏熱熱就好,有時候是餃子,有時候是包子,有時候是他擀好了麵條用濕布罩著放在案板上,他甚至連著料都幫她在碗裏放好,她要吃的時候自己拿麵條來下就行,有時候則是熬些瘦肉粥,總之會隔了好幾天冬暖故才會吃到和前幾天一樣的中飯,這倒讓她不會覺得膩味。
而晚飯司季夏必會讓冬暖故吃到白米飯,每隔一天會給她熬一次魚湯,或是蒸上一條魚,魚是他早上去小溪邊洗衣裳時叉回來的,回來了就先養在盆裏,待他采藥回來了再殺,因為他要給冬暖故吃上新鮮的魚。
每夜他給冬暖故準備了晚飯後再給她燒水洗身,因為家裏還沒有泡澡用的大木桶,是以隻能是洗身而已,眼見這天氣愈來愈寒涼,司季夏便思忖著是否該給姑娘備上一隻大木桶才是?否則姑娘夜裏洗身著了涼可如何是好?
司季夏這般想著,決定還是要下山一趟,順便把穩婆找好了,眼見姑娘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已經八個月了,要隨時準備好了。
冬暖故也還是像原來每一天一樣,起身之後沒有家事可做,她就坐在院子裏邊曬太陽邊給肚子裏的孩子縫衣裳,她的女紅還是一樣的糟糕,她還是剪壞了很多布,不過她縫得很認真,就像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樣,過了七八日,她好賴也縫好了一件歪歪扭扭的小衣,看著歪歪扭扭的小衣,冬暖故輕歎了一口氣,倒不知心裏是什麼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