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季夏想要說話,想要為自己解釋什麼,可他張了口,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話可說,因為他覺得冰刃說得很對。
若是他們今日沒有帶著穩婆前來,他該怎麼辦?姑娘該怎麼辦?
如今的司季夏本是與冬暖故沒有任何關係的,他根本就沒有義務去照顧冬暖故,她是死是活更是可以不****的事情,冰刃根本就沒有資格這樣質問他的,可現下冰刃這般質問他,他非但不覺有何不妥,反是覺得慚愧至極,自責至極。
不為別的,因為他願意照顧姑娘,他覺得和姑娘在一起過日子他覺得很開心,有人和他一起吃飯,有人和他一起說話,還有人會等著他回家,他喜歡這樣的日子。
他……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可是,姑娘卻是快要離開了。
因為他確實照顧不好姑娘,住在山上也確實遠比不上住在水月縣裏強。
冰刃瞧著司季夏那黯然得簡直不能再黯然的神色,他覺得就算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不舍得他媳婦兒走,隻不過他不知道那是他媳婦兒而已。
不過這小子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居然還記得對他那寶貝媳婦兒好,這該說他是忘了他的寶貝媳婦兒,還是沒忘?
他可從沒見過哪個男人疼媳婦疼成五百兩這樣的,簡直是把媳婦兒捧在手心裏疼都還嫌不夠。
或許正是因為這麼在乎這麼重要的人,是以就算他現下什麼都不記得了,卻還是下意識地要對媳婦兒好。
看五百兩這黯然傷神的模樣,根本就是喜歡上那大肚子的“姑娘”了,隻是不敢承認或是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所以還就姑娘姑娘的叫,連他這個江湖草莽聽著都覺得刺耳,他媳婦兒聽著他這一聲又一聲“姑娘”的,不知心裏是個什麼傷心滋味。
這個完蛋玩意兒五百兩,不激激他的話,怕是再等個兩三年的,他還是叫“姑娘”。
“喂,你鍾情她。”冰刃這前一句是肯定的語氣,後一句才佯裝問道,“你不舍得她離開,是吧?”
可不管是肯定的話,還是疑問的話,都足以嚇煞司季夏。
屋子裏,冬暖故滿麵煞白,汗水早已濕了她的頭發,黏散在她的額上脖子上,下唇都被她自己咬出了血來,一手緊緊抓著枕頭,一手緊緊抓著喬小餘的手。
穩婆也是滿頭大汗,神色很緊張,對冬暖故道:“小娘子再使點勁兒!再使點勁兒!”
“啊——!”又是一陣劇烈到極致的疼痛,冬暖故弓起身,又是痛呼了一聲,將喬小餘的手抓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