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水不斷從帳頂往下滴落,整整好打在床榻上。
一滴,兩滴,三滴……
整張床榻的頂上,仿佛在下著小雨般。
而濕漉漉的,又豈止是他的床榻而已。
他的整間屋子,地麵大半都是濕漉漉的,地上擺放著兩隻木盆,正有水如管柱般從屋頂流下,正好滴在木盆裏。
他的雙腳前邊,也放著一隻盆,是隻銅盆,卻隻露出小小半邊而已,盆身大半都被擋在了床底下,不難看出是他方才收起的,而又因為動作匆匆,未能將其藏個完全。
隻見那銅盆盆身擦得很是幹淨,可見這銅盆方才是放在床榻上作接雨水之用的。
隻是,一個銅盆豈足夠?
屋子裏尚未被雨水打濕的地方,此刻放著一張矮凳,矮凳周圍堆著木頭竹枝刨刀榔頭等一類器物,地上還放著一盞油燈。
司季夏這會兒瞧見了已然推門而入走到了他身邊來的冬暖故,一個緊張,他的腳就踢到了跟前的銅盆,隻聽“咣當”一聲,銅盆裏的水潑出來的同時,床底下現出了另一樣物事。
一杆傘柄,一把油紙傘的傘柄。
冬暖故記得司季夏這屋裏是有一把油紙傘的。
想來便是這把。
撐開的油紙傘和銅盆一並放到床榻上的話,確實能擋住滴落下的大半的雨水。
“阿暖……我……”冬暖故什麼都還未說,司季夏便已經緊張不已了,“我……”
司季夏看著冬暖故,尷尬到麵紅耳赤,支吾小半晌,隻聽得他說了一句讓冬暖故忍不住想笑的話。
“我這就睡!”
冬暖故是真的沒有忍住笑,“噗”地笑出了聲。
司季夏臉更紅了。
“我……”
“平安就打算這麼躺在濕漉漉的床上受著雨水睡覺?”冬暖故看了一眼床榻上那已被雨水打濕的薄被,再低頭看向藏在床底下的油紙傘,笑道,“或是打著傘睡覺?”
“我……”司季夏尷尬到了極點,垂著眼瞼,連看都不敢看冬暖故,隻默默道,“阿暖那屋……不會漏雨的,沒想到屋子這般殘破了,今夜不便修,隻能待明日晴了再修整,我……”
“平安將茅草都鋪到了我那屋頂上,我那屋自然不會像你屋這般漏水。”冬暖故聲音輕輕淺淺,打斷了司季夏的話。
司季夏抬頭,詫異地看著冬暖故。
隻聽冬暖故繼續輕輕緩緩道:“平安是怕阿晞被雨水打著,所以將阿晞包給了我,平安也不想讓我為平安掛心,是以平安什麼都不打算對我說,隻待明日天晴了把屋頂修補好就行。”
“平安,我說得對是不對?”冬暖故盯著司季夏的眼睛看。
可司季夏卻又垂下了眼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