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昕與燕晞的那間屋子,與他們年少時比,多了更多的東西,卻不再是他們幼時的各種木削小玩意兒,而是各種木劍機甲弩機,屋梁上掛著,地上堆著,便是窗台與桌案上都擺著。
屋裏點了三盞燈,照得屋子亮堂堂的。
已是亥時,燕昕與燕晞已與司季夏習過了今日的功課正去溪流裏洗了身回來,燕昕一頭濕噠噠的頭發披散在肩上,正轉頭笑眯眯地與走在他身旁的燕晞說著什麼。
“阿晞,我跟你說啊,我——”堪堪跨進院子,燕昕正要與燕晞說什麼時,燕晞忽然用手肘撞了撞他,打斷了他的話,隻聽得燕晞道了一聲,“娘。”
燕昕即刻不說話了,甚至有些緊張地看向堂屋的方向,見著冬暖故正站在堂屋外,正盯著他們看。
燕昕立刻也跟著燕晞喚了一聲,“娘。”
“回屋來,娘有話要跟你們說。”冬暖故說話時看了燕昕那濕噠噠的頭發一眼,後便轉身回了屋,往兄弟倆的那屋走去了。
冬暖故一轉身回屋,燕昕立刻跳了起來,緊張地指指屋子又用手肘戳戳燕晞,著急地小聲道:“阿晞怎麼辦?娘該不是發現了什麼來收我的皮吧?爹這會兒洗身還沒回,這可沒人救我了啊。”
燕晞默了默,而後一本正經地拍拍燕昕的肩,語重心長道:“哥,沒人救你你也要硬著頭皮上,好自為之。”
“……不行,娘說了是有話和咱們說,不是有話和我說,你以為沒你的事?你必須跟我一起進去,娘要收皮也必須把你的也收了。”燕昕說完話,直接扯著燕晞就往屋裏去了。
本還頗有兄長氣勢的燕昕一進了屋便變得正經了,乖乖地站到冬暖故麵前,再和燕晞一起乖乖地各喚了一聲“娘”。
冬暖故此時坐在燕昕平日裏習書的桌案後,正翻看著他平日裏書寫的東西。
燕昕一見著冬暖故坐在他的書案後,立刻緊張得身子都繃緊了,連忙著急道:“娘,我那……”
娘可是鮮少會來檢查他們的功課的,他方才畫的東西還沒有收撿!
看著冬暖故一張張慢慢的翻閱著一本縫得厚厚的冊子,燕昕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當燕昕以為他被罵無疑時,卻見冬暖故隻是將那冊子合起放回到桌案上,而後才抬眸看向燕昕,道:“先把頭發上的水擦了。”
“是!娘!”燕昕一聽到冬暖故不是訓斥他,立刻高興地找幹棉巾去了,誰知他才一轉身,又聽得冬暖故道,“阿晞,把你哥今日弄壞的衣裳給娘拿過來。”
燕昕險些栽倒,立刻回過身來,頗為可憐兮兮地看著冬暖故,“娘……”
冬暖故未理會燕昕,也未給燕晞猶豫的機會,隻聽她立刻又道:“阿晞可聽到娘說話?”
燕晞看了一臉苦相的燕昕,才應了冬暖故道:“是,娘,阿晞這便去。”
哥,我是救不了你了。
當燕晞拿著燕昕那件背後開了一條長長口子的衣裳回到已然坐在了床沿上的冬暖故麵前時,燕昕的臉耷拉得連頭發都沒力氣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