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雲祈雖不會說話,但他絕對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修玄無動於衷地看著他,汲雲祈吐著舌頭腦袋一歪,尾巴衝著降下來的門指了指。
我累了。
隻有那門能治療我!
修玄不慣他,抬手想拎他下去,汲雲祈眼疾手快一爪子拍上去,跳起“嗷嗚”一口咬住他袖口,拱起身體用力往後扯他袖子,連翹起的尾巴都在使勁兒,你不讓我玩,我就不讓你畫。
小白虎圓乎乎的臉微微團著表達不滿,灰藍色的眼睛似一汪活水,盛著喜怒鮮明的少年氣,每每深藍色光芒劃過,靈動有神熠熠璀璨——就連生氣也如此可愛。
汲雲祈生了半天氣,麵前的修玄像被定住一般盯著他失神,他又不想鬆嘴,幹脆坐下抬起右爪在他麵前晃了晃。
哎哎哎,回神了,小爺跟你生氣呢!這麼無視我,是真的想打一架?
修玄這才回神,垂眸微微頷首:“去吧。”
汲雲祈歪著腦袋:“?”
同意了?
果然還是抗議有效。
汲雲祈這才吐掉袖子,樂嗬嗬地跑到降下來的門那兒左看看右摸摸,毛爪子碰哪兒,哪兒就發出淡藍色的光芒,還能顯出梅花印。
“嗷~”這麼高級啊。
汲雲祈仰頭,降下來的門頂端是塊灰白色的三角大石頭,石頭表麵勾勒著藍色的圖案,底端鏈接著透明水晶門,時不時滑下一股藍色靈氣,從頭穿過透明門。
若他不摸上去,光是湊近了看還以為是水簾,但門的觸感卻冰冰涼涼還滑滑的,感受不到那降下來的靈氣。
汲雲祈站起胡亂用梅花爪子拍著門,給自己放了一朵又一朵小煙花。
他自娛自樂玩了一會,想給修玄炫耀自己拍出來還沒來得及消失的畫,“嗷嗚……”著回頭,正好對上修玄一直看過來的視線。
汲雲祈飛快地移開,撓了撓自己的大毛圓臉,這風油精不會一直在看我吧?
修玄也沒預想到他會突然回頭,輕咳了一聲收回視線。
還沒完成的陣法圖已經被汲雲祈趴上來糊成一團,流暢的線條蹭到了他皮毛向外炸出,不似是陣法,反倒是幅十分寫實的《白虎圖》。
修玄望到《白虎圖》下方兩腿之上肚皮下方的兩小塊空白,萬年平直的唇線微動。
……
汲雲祈玩累了躺在主殿旁邊的椅子上一覺睡到大晚上,醒來時修玄不在,門也升了上去。主殿前麵出現一個很大的圓形陣法。
汲雲祈一腳踩進去,陣法迸發一瞬綠光,光芒散去後雲宮似乎與之前不太一樣。
這裏往常像建造類最初始的遊戲界麵什麼也沒有,但現在更、新、了!
主殿出現了匾額,腳下是玉石鋪的路,周圍雖沒有花花草草竟然能區分出路與空地。
汲雲祈不知道他剛剛踩的是破陣,他現在看到的雲宮才是最真實的,不必再隔著一層紗。
“嗷~”汲雲祈跑到路邊被玉石圍起的矮道,探頭發現真什麼也沒有,這麼大一塊空地就這麼放著?
他搖頭感慨修玄不懂利用資源打造家園,一邊漫無目的繼續閑逛。
一連幾天他都跑出去四處查探,發現雲宮是真的逛不完,最心痛的就是這兒沒廚房,沒幾件像樣的家具,更別提享受生活、提高幸福感舒適感的景觀與裝置。
除了幾個扣不下來、不知道幹什麼用的“裝飾品”之外,就是一本比一本厚的書。
種花家的dna動了。
這大空地不種花種菜養魚是真浪費,牛刀宰雞!暴殄天物!
就好比修玄這個超級大土鱉擁有帝國級的領土與資源、權力,結果家徒四壁,住監獄都比住這兒舒服。
天上的七日比人間過得慢許多,但汲雲祈回過神時已是最後一晚,娃娃臉童子過來說明日一早就送他去安排好的西宿,他沒反對,也沒再跑出去玩兒。
汲雲祈恍惚完最後一天,深夜躺床上盯著屋頂上麵的夜珠,眼底清明,腦子亂糟糟的沒有絲毫困意。
與睡眠越鬥越睡不著,他幹脆走出去,此時的雲宮與銀月持平越發沉寂,空曠的地麵倒映著他幼小的身體。
偌大的奇葩世界,他卻找不到同行者。
汲雲祈走到主殿停下,他今天都沒跟修玄見麵,對他來說自己不過是個有著短暫交集的過客而已,確實沒什麼見麵道別的必要性。
他望著匾額上的“隱無”晃了晃尾巴離開。
汲雲祈又隨便逛了兩圈,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認了半天也沒明白兩邊石頭上寫著什麼字,說不定是童子之前說的祭壇,他往後退了退,離開時石頭閃了一下。
汲雲祈這會兒走累了想折回去,路過望月台時看見有人在。
他想也沒想拐過去,嗅到熟悉的味道才沒再往前。
修玄獨自站望月台邊,這裏是離月亮最近的地方,也是雲宮的最西邊,從這裏可以離開雲宮,往外邁出一步就踩在了空中雲上,沒神力直接掉下去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