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首輔原名裴問安。
問安,問安,試與問安危。
聽聽,多正直向上的名字,但裴問安這廝可跟正直向上一點都不沾邊。
裴問安出身江州裴氏,榮安公主之子,七歲喪父,十歲喪母,小小年紀就經曆喪父喪母之痛,一個人從江州到汴京生活。
因著他父在江州裴氏是二房出身,熟悉的人又叫他一聲裴二公子。
裴二別看出身豪橫,算個皇親國戚。
但在這本書裏,女主遇到男人都是世家子弟,哪怕天上掉個石頭砸下估計砸的都得是正四品朝上,所以裴二開局也不算有利。
關鍵看完整本書的沈相宜表示,裴二簡直是男配中的一股泥石流,他最厲害的不是談戀愛,而是搞事業。
裴二先是做了太子黃門侍郎,成了太子的死黨,剛開始是在戶部,後來是工部,六部打了個轉兒,一路憑著政績爬到了中書省,彼時裴問安不過二十六七。
你問中書省是什麼地方?
能進裏麵的人,不是三朝老臣,就是世家大佬,數一數那裏麵的人平均年齡都沒有五十以下的。
換句話說吧,就沈相宜她爹,今年五十有五,還連中書省的門往哪裏開的都不知道。
進了中書省的裴二徹底黑化。
他幹了兩件事,一是搞黨爭,排除異己,以企圖謀反,激起兵變等罪名,把上一任首輔曹聽筠全家送到了亂葬崗。
第二件事是搞聚眾北伐,即使滿朝文武反對的奏章都堆成了山,裴二一扭臉,壓根不在乎,鐵著頭就去了。
誰知這一去,就是條不歸路,裴二死了。
他死在漠北,死因也很符合一個反派的死法,通敵賣國。
死後的裴二成了萬眾之矢。
舉薦私人,把持朝政,貪汙受賄,以往的每一件事,都成了他擺弄權勢的罪證。
想到這,沈相宜歎了口氣,裴二死後,不少人都說他裴二欺君,結黨,是偽君子,權臣,她卻覺得這話不盡然。
要她說,裴二確實不算是什麼好人,搞政治的有哪個清白的。
但沈相宜也說不出口裴問安是個壞人,因為他曾救過她的命。
建元二年冬至前後,沈相宜從老家祭祀外祖歸來,路遇流寇,沈家那些家奴遇上亡命之徒,哪有半點戰鬥力。
她原地等死的時候,迎麵遇上了北伐出征的裴問安,三兩下就平了流寇,她也得以多活了後麵兩年。
你說趕巧了也好,裴二那天心情好順手也好,他對她有救命之恩這是事實。
沈相宜雖然沒跟人提過這事,卻把裴二的恩情記在心裏。
建元三年春,她出嫁那年,裴問安死訊傳來。
她那時還在想,不知道裴二最後是死在逃亡途中的沙匪響馬中,還是陣亡在兩軍交戰的黃沙大漠裏,反正她這恩情得到下輩子還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下輩子來得著實有些突然。
“這邊查了嗎?”
突然身側有人聲傳來,麵前的人將她又緊緊裹挾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道:
“冒犯了,莫動。”
借著些巡衛的光亮,沈相宜眨了眨眼,當年他救了她,也隻是驚鴻一麵,兩人這麼近距離接觸,這還是頭一遭。
這本書裏的男子都好看,戲份頗重的裴二也不例外。
但比起太子一眼就能看出“堅硬又華美的麵容,透露著一股貴氣”的麵相。
眼前的裴二過於漂亮,看不出什麼日後反派大權臣的氣質。
倒沒由來得讓沈相宜想到那些看過的名家山水。
走筆落處形意的骨,濕筆水墨下渲染的皮相。
不潤不燥,濃淡相宜。
走筆間整個人便鮮活了起來。
沈相宜暗自納悶:
這裴二一副正經人的模樣,怎麼瞧也不像是會做那通敵賣國的勾當。
於是她再通篇回顧下書裏裴二的人生。
這不想不要緊,一想起來,裴二那在書裏就兩字——悲慘。
書裏裴二不僅是反派,還是個愛慘女主的標準男二。
什麼是男二?
那就是女主遇險他救,女主生病他喂藥,女主作天作地他得哄,結果女主要死要活還不愛他。
裴二在西北浴血奮戰,江應憐跟太子在汴京城裏風花雪月。
最後大結局,女主要和太子成親,裴問安聽到這消息氣不過,直接投靠敵國反了,結果還沒等帶兵打回京城,就被敵人伏擊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