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功德看著眼前的肉燕,吧嗒吧嗒掉起眼淚來。
“有什麼可哭的。”
說著,我遞上去紙。
我當然知道有什麼可哭的。
“你們先吃吧。”
我說著,借口要去茅房,往屋外走。
剛走沒兩步,就看到同樣坐在院子裏抹眼淚的蔡小琴。
“小餘,村裏老人都說鬼隻能吃香火,吃食物的精華,吃不了正常人的飯菜,對吧?”
“嗯。”
我看向麵前的憔悴婦女。
“那我給功德做了肉燕,他是不是也隻能幹看著。”
雖然殘忍,我仍舊說,“對。”
蔡小琴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讓王功德回來,讓家裏人看到死去的兒子,是給了希望,還是徹底道別兩廂安好。
“會有辦法的。”
我這會兒從屋裏出來,也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翻一翻師傅給我留下的書,看看有什麼道術能讓鬼暫時擁有人類的味覺,能吃正常食物。
天方夜譚也好,總得一試。
見我不說話了,蔡小琴抹抹眼淚,好奇的看著我用手機照亮書頁,一頁一頁的翻看。
功夫不負有心人。
“姨,最開始我幫功德,是因為我們修道之人要積陰德,幫了功德也幫了我自己。但是後來到現在很多事情,是我看在功德,甚至是您跟叔叔好多表現上決定的。”
我這樣說道。
“我找到了能讓功德跟生前一樣吃飯的咒術了,能夠維持到他吃完那一碗肉燕。”
蔡小琴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不住的說謝謝。
王鐵漢從房間裏走出來,一隻手摟住蔡小琴,另一隻手伸過來跟我握手。
話沒有多說,我回去一陣掐訣念咒又畫符的,不光是王功德,連自己出去亂逛的周欣兒都招了回來,兩隻鬼被摁在桌子前,吃了兩碗肉燕。
周欣兒作為百年女鬼,早就忘了用嘴吃真正的食物是什麼滋味。
再加上蔡小琴的廚藝很好,她吃著吃著抽泣了好幾次。
看著周欣兒從懷中拿出繡花的小手絹擦了幾次眼淚,我們笑成一團。
再之後,就是分開各自休息。
王家空房間隻有王功德的屋子,狐狸臉睡床,我跟老鬼鼠在地上打地鋪。
一晚上,不知道為老鬼鼠的呼嚕聲和腳臭折磨了多久,我才十分艱難的睡了過去。
在農村睡覺的好處就是,早上叫醒你的不是手機鬧鍾,也不是夢想。
而是大公雞。
四點多開始,王家養的雞就開始打鳴。
一直到六點多,天全部亮起來,那些雞才停止了這些難以抵抗的生理反應。
我頂著黑眼圈將所有人都喊起來。
因為陽光太足,王功德和周欣兒縮在角落裏,一步不肯挪動。
“還是得姐姐幫幫你們。”
狐狸臉笑了笑,將自己的旱煙槍收了起來,從自己的簡單行李中找了一把簡單的黑色折疊傘出來。
“這是?”
“陰陽傘puls。”
狐狸臉十分得意的笑了笑,“以前的陰陽傘都太長了,不方便攜帶,我就自己改良了一個,還挺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