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娥，無論這樁婚事如何接下來的話你要記牢。”
左穀蠡王看自己女兒斂瞳沉思，他喚了一聲她的小名讓她看這裏。
“聖上雖然正值壯年，但是皇室子嗣爭權奪位定不會讓朝堂安寧，更何況今後鹿死誰手還沒定數，你的夫婿遠離京城幸哉。自古朝廷上下派係相鬥不敢輕易牽扯邊關將領，可是一旦牽扯謀權不得必誅九族。你日後與都尉結發同心，定當養精蓄銳勿過早結黨營私。”
阿塔與她說當今朝堂局勢，他說日後除非萬不得已不要過早蹚渾水，娥齊點頭她也是這般想。
“除去這件阿娥你要記住我說的這幾人。其一乃你夫婿義父開山王，其人五龍入頂目無君父，此乃不忠不義之相。”
開山王雖為開國功臣又與陛下沾親帶故，可也位極人臣在朝野坐擁半壁江山，這人竟是自己夫婿的義父，想到這裏娥齊心中憂慮掉入心池久久泛起漣漪。
“其二乃萬貴妃與五皇子一脈，萬貴妃背靠鎮國公府長兄乃驍北大將軍，她也因此機緣頗受聖寵，讓你防著她原因無它，畢竟五皇子之心路人皆知。”
萬貴妃和五皇子身在京城，自己隻要不入京便不會與他們有所牽扯，隻要日後少與五皇子權臣往裏想來這也不是大事。
“其三乃肖皇後永和公主一脈，她們母女二人倒是與開山王萬貴妃不同，阿娥你隻需知道當年熊車之戰後將領班師回朝論功行賞，永和公主欲召都尉為駙馬後來此事不了了之即可。”
聽到這裏娥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抹笑容沒有她這縣主爭贏了公主的凱旋之意，這是怪笑，是她覺得事出有妖果然如此的自我肯定。
永和公主乃聖上肖皇後嫡出，她可是能睥睨六宮的真正金枝玉葉，這都尉竟然拂了公主美意膽子不小勇氣可嘉。
他這般為了自己實在是如意算盤摔碎打爛萬萬不值得，除去都尉真心求娶，如此大費周折便是背後有更大的貪圖。
“其四……乃右穀蠡王嫡女也就是蘭妃娘娘。”
左穀蠡王在說到這裏他停頓了很久，王庭式微右穀蠡王嫁女籠絡朝廷便是征兆，隻是這蘭妃初嫁去並無妃位而是堪堪封了個嬪，蘭嬪冊封為蘭妃還是由於最近她一舉得子。
不知為何左穀蠡王下意識覺著蘭妃不詳，這可能和漠上大巫自小對她的占卜有關，蘭妃被巫子聲稱是個可興天下又可亡天下的女子。
總而言之，留個心眼也是好的。
“還有左賢王，堂兄他睚眥必報，聖上賜婚我便是要拂了他的意，從小到大他還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如此這般他恐怕會記恨阿塔您。”
娥齊聽了半天還是開口了，阿塔倒是讓她防著那些漢人，至於那個真正惹人怕的堂兄他倒是一嘴都沒有提，她不得已才提醒到。
左賢王有意納她為側妃，這事她還想拖著不去答複，因為左賢王並非良人。
她雖不是左穀蠡王嫡出，但是按照輩分論左賢王與她可是堂兄妹的關係，說起這位堂兄娥齊不但不喜甚至還十分忌憚。
左賢王乃冒邪單於同其姑所出，左賢王鍾靈薈萃其貌俊美無雙但是娘胎帶出了病，他不僅遺傳了大月氏的瘋病還因身體羸弱進而生性多疑脾氣陰晴不定與殘暴隻有一線之差。
自左賢王大月氏婚後數年多次懷上皆以小產收場，而他的妾室大多紅顏薄命不瘋則斃，冒邪單於大月氏有摔嬰瘋名而左賢王作惡更甚於此。
“依我看左賢王倒是不必過早擔憂，他雖有異心奈何羽翼未曾豐滿暫時不成氣候。”
左穀蠡王知道自己這個侄子隨著年齡增長狼子野心，但是王庭上下誰不垂涎冒邪單於的王位，所以未來這注定是一場血雨腥風但是此非近憂。
“日後他若尋你做他幕僚，阿塔你作何打算。”
娥齊知道世事難料，但是父女話匣子開到這裏這個問題她如鯁在喉必須提起。
萬一日後左賢王兵強馬壯，即便左穀蠡王並不是單於但是左賢王謀權篡位挾前朝重臣服眾倒是也說得過去。
“若左賢王真做到這一步他必然是窮匕首見，要知我卸甲歸田已久除了空名無它依仗。”
左穀蠡王剛才教育自己待嫁女以後要謹小慎微勿步步為營，女兒如此他又何嚐不是布局縝密。
“還有些話要等探聽清楚後方能同你講，約摸月底斥候來報你夫婿瑣屑事體自然清晰，你先下去與你阿那好生休息勿要為婚事憂慮，往後處事要摒棄在家小女氣性，凡事斂神屏神莫要燒心。”
事畢滿懷心事的左穀蠡王讓女兒回去，看著自家女兒告退，左穀蠡王再看卷軸上霄燁關的方向沉默無言。
是啊，女兒說得在理，她嫁後還有個左賢王要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