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我那該多無趣。”
“有趣,有趣得緊,我還未同男人梳妝過。”
娥齊本來想幫男人描眉,但是黛青捏在手中她半天也下不了手,都尉兩道劍眉眉毛濃黑形狀淩厲,她再給他描幾下他就真成了戲班唱戲的。
都尉瞧她本來想用騾子黛,後來她遲疑了片刻又將手裏頭的東西放下,改摸去梳妝櫃的瓶罐中,似乎打算換一個把式搗鼓他。
“你想將我畫作啥喲,還準備同我塗抹這些水粉麵脂,男子油頭粉麵的不是梨園伶人就是貴人孌|寵。”
男人雖然不曉得這些究竟是啥,但是他長了雙眼多少看得出這些女兒家物什的色澤,這青中帶灰的便是黛青描眉的,發白的便是抹臉的水粉,紅豔豔的必定是胭脂。
他蹲著,感覺娥齊將一層涼涼的東西抹在他臉門上慢慢推開,男人下意識努嘴不喜歡臉皮子上怪奇的感觸。
“莫動,不是幫你抹水粉,我瞧你這枯樹老皮幹得起裂子幫你塗油呢。”
都尉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其實皮膚糙得緊,尤其是那臉摸起來像有薄薄的繭附著在上頭般,和饅頭蒸幹了麵身那層幹了的皮般又幹又韌。
娥齊幫他上脂的時候,都尉想要掙紮可以見得他對畫眼描眉千百個不樂意,娥齊隻能兩手握緊他的臉再用腿鉗著男人身子不讓他動,這般下來男人老實了。
“你平日裏就將這些搗鼓到身上難怪這般膩滑。”
娥齊一身雪膚觸感細膩絲滑,綢緞般上乘的感觸這也怪不得男人總是被惹得狼心大起,這觸碰都能起火更何做況別他事體。
“還不止這些哩,像爺在軍中那般偷懶是不行的。”
她幫男人推了片刻臉,看見男人眼角有常年在外被風沙硬生生熬出來的細細褶子,她抬手輕揉了片刻,看著那些褶子從他眼角慢慢延出來細細的像水文脈絡。
娥齊心中感慨了一聲白雲蒼狗,年少老成。
都尉並不之情他隻覺得她在摸他臉,至於摸臉上哪裏他全然不知,他隻是保持著蹲著任女人用腿輕輕夾住他不讓他亂動。
“軍中本來便缺水,我像家中這般三天兩頭燒水當三洗丈夫這還了得。”
三洗丈夫,軍中調侃那些成家的兵士是洗幹淨泥腳上榻的三洗丈夫,何謂三洗,歸家後必將洗腳洗臉還有洗身合稱三洗,一個甜蜜的稱謂。
也隻有女人家會介懷自家男人臭烘烘的渾身潲餿還興衝衝的往她們身邊拱,在軍中男人老狗可不講究這些,愛洗不洗實在是被熏得緊才罵罵咧咧將對頭掀起來踢他們出營帳。
“好啊,我尋思著軍中缺水畢竟不缺雪擦身子,你平日裏身子連用雪都懶得擦,實在是糟蹋透頂。”
娥齊隱約記得都尉同她掰扯過,軍中兵士用雪擦身的事體。
“用雪擦身不是去味是下火,怎麼娘子不盼我在軍中有些好的”
單祥聽後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他夫人還真當他百寒不侵純陽之體,這滴水成冰的天氣他無事去搓雪這是想硬生生凍死他。
“罷了,你在軍中我可管不了你這般多,你愛在發裏養虱子我也拿你莫得辦法,你方才說什麼丈夫來著”
“你說的是三洗丈夫,男子回到家中洗臉洗腳洗身子並稱三洗丈夫。”
“這麼這詞聽起來這麼生怪。”
娥齊聽後笑了笑,這三洗真是十分貼切,她總是能記起都尉賑災回來後身上那股子氣味,她當時嫌棄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