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爐下的地火開到最大一檔,這人丹煉製也很講究,首先天地人三者不可缺,靈藥屬地,人,拂塵水屬於無根水的一種,屬於天。
三者在地火的激發煉製下,融煉成丹,人身上最精華的地方,除軀體外,便是靈魂。這兩者被煉製成人丹後,修士便神魂俱滅。
所以正道的人,才那麼深惡痛絕,上層大佬們,雖各有利益心思,但對外都是一致讚成滅殺暗影。
楚迴盤腿坐在蒲團上,把言悔的記憶都給翻看完畢,這人竟還有個姘頭,就是把楚迴抓來的頭目,楚迴捂臉,還好這人已經離開青州城了。
不然準得穿幫,讓她曲意奉承,有點難。
言悔對外麵的行動並不是太了解,知曉的都是煉丹,和翻雲覆雨。
可能是沒得到過父愛,所以對那個頭目,極盡愛慕依賴,從記憶中來看那頭目對言悔還算不錯,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分她一份兒,還帶她修煉。
那暗影頭目是化神期的,若不是憑借那股邪風,楚迴對上他至少還有一逃之力。
撕心裂肺的嘶喊辱罵詛咒,慘烈嚎叫,一聲比一聲慘,楚迴歎一聲氣,腦子飛速旋轉。
楚迴想了想,拿出渙兮的傳訊符,試探的傳出動靜。
悶聲不響,隻顧殺人的黑衣人,手起刀落便是一條人命。
黑衣人叛變,十數個黑衣人撲殺周邊一同巡邏的人,動作利索,幾乎是三四秒之間就把地上的黑衣人扒幹淨,換給躲在一邊恢複靈氣的人手上。
領頭的黑衣人神識一掃,發現震動的傳訊符來自被妖獸吃了的張三,麵具下的黑衣人,輕輕勾起唇畔,一秒後臉都黑了,那傻子怎麼跟進來了。
白素傳出楚宅,楚迴一收到,眼睛都亮了,回到西湖。
這兩句暗語,彼此確認身份。
白素捂臉,楚迴告訴她,她知道渙兮是青丘,還一路控訴她,趁她不知情,老欺負她。
這題跑的,白素沒理她,隻是問她在哪裏。
楚迴把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都告訴她,還把自己所了解的信息都和白素交流了一番。
白素隻告訴她,半個時辰後,到院中來。
楚迴相信她,便一直留心外麵,兩刻鍾後,外麵的慘叫好像少,倒是隱隱感覺到靈氣的波動。
應是白素他們動手了。
他們這群被擄走的人,肯定是故意的,不然白頭奶奶這些老輩怎麼會被一個化神期就給嚇走了,明顯是故意退走,讓人把他們抓回去,在和裏麵的臥底配合。
那晉綏山就不是暗影隱藏的據點,很可能隻是一個暫居的地方。
所以才需要以身犯險冒死被擄走。
楚迴:勞煩你們有計劃的時候,說一聲,差點就到別人肚子裏了。
外麵突然安靜了,楚迴那該死的直覺又出來了,立馬從言悔的院子離去,至於外麵昏死在大缸;裏人,楚迴全都收進言悔的儲物戒指裏了。
楚迴變成一個小蟲子,飛快的飛走。
悄悄的跟白素傳出訊息,自己跟著直覺遠離危險。
這裏的院落整整齊齊,規模都差不多大,有上百座院子,每座院子都被禁製籠罩,看上去模模糊糊的,能防禦攻擊卻不隔離聲音,該是擔心,有人沒有昏迷反殺煉丹師這種事情。
埋頭直飛,飛了一陣通過一處岩石挖鑿的通道石,看著這熟悉石色,楚迴腦中閃過一個地方。
祁暉山,這裏竟然是祁暉山。
看這石色,這應該是在祁暉山深處的地底。
難怪他們找不到,祁暉山修士來往極多,泰山宗來巡查這裏也是最多的。
這可真是燈下黑,怎麼言悔的記憶力沒有呢?
楚迴一邊小心謹慎的往外飛,一邊思索翻看言悔的記憶。
嗷嗷嗷嗷
這是雪豹的叫聲,都不用翻譯,全是罵人的話。從兄弟姐妹到父母親人在到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完了,這精力夠旺盛啊。
這裏是廬佘的院子,楚迴變回言悔的模樣,來到廬佘的院門,咚咚的敲了一陣。
滿臉不耐煩,又硬壓火氣的廬佘,陰沉的看向這個憑借姿色壓他一頭的女人。
楚迴才不管她大搖大擺的的走進來,還摸出一瓶丹藥丟給他。
“三郎說,這東西先給你,還不給倒杯水,我走這一路,不累嗎?”三郎就是那個將楚迴擄來的人。
廬佘深深吸一口氣,用力捏住丹藥,恨不得將這理所當然要他伺候的女人,也給丟丹爐裏。
廬佘轉身時,楚迴出手狠辣果決,利光劃過,地上多了一具,頭顱滾動的屍體。
還在嚎叫的雪豹,好像聽到了默了一瞬,小聲的嗷了一聲。
“你是來救我的嗎?”用盡最大力量嘶吼的聲帶早已斷裂,她已經被煉製一半了,現在也隻是用勉力強撐的神魂詢問求救。
那對生的渴望,對希望的渴盼,讓楚迴靜默。
楚迴不搭話,施法打開爐頂,一頭滿身青液的雪豹從裏麵躥出後,就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兩眼鋪滿白翳,四肢殘缺,濃化成在骨頭裏,身上全是自身融化的血水和靈液,黏黏糊糊的看起來極為惡心。
楚迴掏出月明丹,先將這頭雪豹的命保住,至於身上的傷,隻有出去的時候再說。
這頭豹子應該是廬佘煉製到最後還沒煉化完的存活下來的,丹爐旁的桌上擺了十幾瓶白色丹青勾勒淡然的瓷瓶。
十幾條生命,最後就成這個了,楚迴一把火全燒了。
將昏迷過去的雪豹收在儲物戒指裏。
楚迴不在慢吞吞的飛,飛速廬佘隔壁,故伎重施,走到麵容奇醜,日常與言悔打擂台的周美麗身旁時。
明顯能感覺到周美麗暗下的殺機,楚迴才不在意,還頗為嫌棄的撇嘴,氣得周美麗差點當場動手。
鏗!!!
周美麗被定在牆上,靈劍顫動,仿佛極為嫌棄。
楚迴打開爐頂,將人隻剩下上半身的修士救出來。
四肢皆無,隻剩下軀幹,五官已經完全化成一坨,楚迴都不忍心看。
陸夏感覺到燃燒停止,掙紮的滾動。黏滑的血水到處流,楚迴實在不忍,將療傷的丹藥捏成粉末與靈液攪拌,在陸夏的身上劃一道口子,將丹藥導入她的身體中。
楚迴不敢多耽擱,救下其餘幾人,又趕赴下一座院落。
這一路楚迴有救下的,也有沒救下的,她都不能多思考,怕晚一步,又死一個。
在能力之內,她若袖手旁觀,這一生她都不會安寧。
砰,嘩!
楚迴一腳踢開這孱弱陰鬱的煉丹師,將丹爐打開,可惜晚了一步。
整個人都化成了一團血水漂浮在丹爐中。
麵無表情的楚迴用幹淨的瓶子將這團血水裝下。待出去後埋入山清水秀的地方,這泯滅人性的地方,不適合他們待。
“唔,咳咳哈哈哈”煉丹師一口血噴出,披頭散發仰天長笑,看向楚迴的眼中盡是譏諷。
楚迴抬腿賣出房門,一掌轟出,打亂地火,瞬間將整座院子都燃燒起來。
煉丹師驚呼求饒的聲音,楚迴置若未聞,漠然地飛奔在下一座院子。
一路殺來的白素將所有大缸裏的人都救出,留下一部分看護,又繼續往煉丹閣趕。
殺戮不斷,黑衣人內部反水,互相都不敢交護後背,深怕被殺。
這樣一來戰鬥力減弱,泰山宗弟子與白頭奶奶這些高層大佬們,在祁暉山圍殺,這次務必要將這群邪道捕殺殆盡,一個都不能放過。
“傀儡?”楚迴一劍刺過去,傀儡倒地。
推開大門發現裏麵空無一人,丹爐的火調到最小,隻留下火種。
從溫度來說這人,該是才跑沒多久,楚迴提劍一路追出去。
路上遇到一群黑衣人,雙方一個照麵就開打。
楚迴提著靈劍同他們鬥在一起,身法鬼魅刁鑽,手中劍狠曆迅猛,劍意陰冷詭異。
“言悔,你果然叛變了。”被一劍刺死的黑衣人,不甘心的吼道。
楚迴冷冷一笑,唰的抽出劍來,其餘黑衣人想要逃離,但後麵又傳來動靜,一咬牙同楚迴拚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番外:
“你既然跟土地公報備過為何還這般行事鬼祟?”麥恬挑挑眉頭目光犀利的問道。黑衣人憋屈的咬咬牙,憤恨的取下麵巾,狠狠的望向麥恬。
看到黑衣人的麵相,鬼一鬼二登時倒吸了一口氣,堪比惡鬼的麵容,讓鬼一鬼二雞皮疙瘩動起來了。
尖利的獠牙張牙舞爪的霸占了小半張臉,銅鈴大小的眼睛,死死地往外瞪,血紅色的眼眸,一直不停向下滴血淚。
滿腦袋鼓起的爆一個起一個,膿水可勁兒的往下流,落在地上還能聽見滋滋的聲音,沒一會兒就死了一大片草地,還隱隱有延伸的跡象。
麥恬皺皺眉頭,挑起麵巾落在黑衣人的臉上,可怖的麵相被遮掩住了。
“傳染病還是疫症或者中毒?土地爺可知你是這樣情況?”麥恬直擊核心要求黑衣人回答。
黑衣人聽到麥恬的問話,目光躲閃了一下,複又硬氣的回答:“土地爺自然知道我的情況,不然怎麼允許我留在此地尋醫,我是中毒了,也不知是哪個千刀萬剮的混蛋,給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