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特族天生就有運動的天賦。這是一種奇異的人類，他們通體晶藍，是礦地長年風沙肆虐，遍地嚴寒環境的產物。相反的阿爾甘族則漂亮得多。他們不像博爾特人一生下來就擁有發達的肌肉，這個族群普遍身材纖細瘦小。他們的肌膚，則呈現巧克力一樣的淺褐色。
阿爾甘族以製造業聞名，淨礦和業硝產量驚人。這兩種東西是北界重要的工業原料，牢牢的把握在阿爾甘皇室手裏。博爾特人想要購買，就必須接受盤剝。博爾特礦地混雜著各種各樣的五聚磷石，放眼望去，遍野五彩斑斕，用手扒拉幾下，才露出可憐的棕黃色。博爾特的一名領袖發明了雙相分離技術，這片貧瘠土地上的人口，才像雨後的野草，齊刷刷竄出。初步統計已有四百四十萬。
而雙相分離技術，最關鍵的是一種叫三甲磷酸的物質，這種物質，要麼通過獵殺花斑蛇獲取，要麼通過以上兩種物質合成。合成的技術並不複雜，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從古至今，兩族動用了包括戰爭在內的種種手段，來爭搶這片土地上為數不多的資源。阿爾甘要挾博爾特的物資，是糧食——阿爾甘族世代居住的土地，常年酷熱多雨，由於阿爾甘農民的勤勞變得肥沃，土豆、青稞、大麥等喂養著人數不多的阿爾甘人民，剩下的出口賺取外彙。阿爾甘國教提倡少生優生，盡管如此，這片土地上的人口也是博爾特人的幾倍。阿爾甘政府首腦曾經說:“糧食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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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華就是數以千計的雙相分離技術員的其中一個。
帶上手套和防具，一天的辛勞就開始了。開工前，十幾個生產員輪流給設備更壓檢頻。巨大的木桶一樣的設備，在空曠的廠房裏一字排開。生產員忙碌地攀上爬下，如同在蜂巢裏上下浮動的工蜂。十幾分鍾後，他們陸陸續續退去，魚貫而入的是技術員。他們統一穿著黑色的長袖長褲，在工位上開始一天的勞碌。白晝悠長地橫亙著機器的斷斷續續的轟鳴，溫吞攪動著渾濁的空氣。
李華不喜歡這份工作。做這份工，全是因為父親。她的父親是省衛的小領導。大學畢業後，李華按照父親的安排，進廠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雙相檢驗員。
李華有三個姐姐。大姐嫁到了阿爾甘的一個小鎮阿魯博爾，二姐三年前失蹤了，三姐在李華的工廠裏跑運輸。李華的三姐性格活絡，為人熱心，隻是時運不濟，碰上阿爾甘大清洗，被迫關閉私營通信企業，隱姓埋名來到李華的工廠。隻是十天前，她失蹤了。
李華苦笑了一下，手一抖，明晃晃的晶瑩的液體，好巧不巧，一大片正好潑在桌子旁邊丈夫送的方巾上。她慌忙跳起來，拿起手巾，上半截已經變色了。她“呀”了一聲，趕緊把手巾藏在裙子底下，若無其事繼續工作。
到了傍晚，她把方巾拿出來。原來鵝黃色的絲巾，已經浸染成一大抹，妖豔的不規則的血紅色。李華把方巾折疊到隨身的小包包裏，裹挾著人群離開了工廠。
李華把方巾拿給張冉冉。張冉冉暼了一眼，冷笑道，“他們隻會玩這種花招，”她把抹布狠狠地浸到水中，“後天行動。”
李華心裏有點害怕。據廠裏的煤工說，一個星期前曾經在老板的辦公室裏，見過她的姐姐。李華偷偷調出監控，找到了十天前的一段畫麵。晚上七點鍾，後門的暗巷閃過一個高挑的身影。暗巷過去是一條窄街，左邊是原料倉庫，距離原料倉庫五百米，則是老板辦公室。李華一動不動的盯著監控，翻來覆去反反複複的看了幾十遍。不會錯的，這就是她姐姐，從小到大一起長大，這走路姿態她不會看錯。李華的腦海裏，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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