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夜裏下了小雪，市中心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銀白色，氣溫又低了幾度。
冷是冷，不過總有不怕冷的…幾個半大的孩子，帶著火鍋，早早的起來堆雪人。
火鍋這家夥倒是挺配合，乖乖站在公寓的空地上，咧著嘴，給這幾個孩子當參照物，直到家裏人催了，才不舍的散去。
今兒是小年，市民們都在精心準備午飯，邵文也不例外。
“咕嚕咕嚕…”
骨頭湯已經煲了近2個小時，蓋一掀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鮮香，邵文特意放了幾顆紅棗進去，養顏美容。
差不多了吧，邵文看了眼。
往桌上墊了個竹墊，再把煲湯的瓦罐拿下來，放到一旁冷卻。
就她一個人，吃的也不用準備太多，再炒兩個菜就夠了。無論何時，浪費都是不可取的。
食物都做好後，邵文乘了飯，人也在椅子上坐好，準備品嚐勞動成果。
奶白色的骨頭湯，綠油油的蒜蓉小青菜，香噴噴的玉米烙，賣相一流，全是她喜歡的。玉米烙還切成小塊的三角形，就是缺了沙拉醬，不然味道能更好。
“233，新年快樂！”
超市還沒刷出啤酒，邵文開了一罐汽水，誇張的做了個舉杯的動作。
可惜，她的熱情並沒有得到回應。
喲！沒看出來，氣性還挺大。
早上躺床上那會，她閑著沒事，和233玩起了成語接龍。正所謂兵不厭詐，再加一個233都不是她的對手。
幾個回合下來，邵文也樂嗬夠了，單方麵喊停。233不依，到現在還在和她鬧別扭。
不繼續估計是好不了了，邵文無奈:“天方夜談。”
果不其然，233像是時刻準備著:“談天說地，宿主該你了。”
還催起來了，小樣…
邵文順手夾起一塊金黃的玉米烙，大過年的，她也不想掃了這家夥的興致，接著道:“弟弟和我。”
傻子233陷入了沉思…
看吧看吧，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一個回合都沒撐住，就卡殼了。
這個小年雖然沒煙花炮竹，因為限購的原因，有些市民連肉也沒買上。不過挨餓受凍過的人，哪會計較這麼多，有熱乎的大米飯，就很滿足了。
市裏還有30畝地呢，照這樣發展下去，明年隻會更好，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和對來年的憧憬。
“不要再掙紮了，我們天堂見。”
牆壁上，印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字，這是碎石子留下的痕跡，寫下它的人早就不知去向。
他是對的。
角落裏的文肖不得不承認。
一間不大的漆黑暗室裏，擁擠了百來號人，像牲畜一樣被關在一起，排泄物、嘔吐物混合著，臭氣熏天。人堆裏時不時傳來瘋子咚咚咚的撞牆聲，眾人早已習慣，或低頭，或蜷縮著，再無一人出聲。
天氣越來越冷，風刮得人生疼，室內還好些，至少不會凍的牙齒發顫。
昨天下了雪，出門獵屍死亡人數再創新高，百來人的隊伍，隻回來不到2成，估計是那群畜生怕人死光了，以後沒人幹活，提前把人全趕回來。
他運氣好，撿回一條命，文肖自嘲的想。
活著就真的好嗎？
文肖靠著牆，眼神有些縹緲，他懷念大興基地的日子。
4個月了，妹妹，還活著嗎？
恍惚中，他覺得有點發熱，又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服。
“出來，都出來。”
“快點，還睡什麼，趕緊起來，出門幹活了。”
“大人們仁慈，可憐你們的爛命，要好好幹活。”
幾道尖銳的嗓音，打破了屋內的平靜，鐵門也隨之打開。
扔下幾堆又髒又臭爛棉襖，一個尖下巴走狗開口道：“你們走運，上頭賞的，免得凍死你們這群王八羔子，都利索點，快點穿上。”
屋裏的幸存者們，跟聽不見辱罵似的，眼神無一絲波動，順從的穿上。
有人覺得還冷，小心伸手想再拿一件，被盯著的人看見，木棒毫不留情的落下。
那人忍不住哆嗦幾聲，餓得凹陷的臉龐滿是惶恐，顧不上手上的腫痛，連忙跪下求饒。
’咚咚咚…’
幾個來回，額頭就腫了，一點虛的都不整。
同室的人都習慣了，這一幕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他們是卑賤的奴隸，平時不太會和黑邦那群人打交道，在他們眼中打罵他們的小大人是比黑邦還可怕的存在。
等頭磕足了，那人才顫顫巍巍的回到人群中，苟著身子，往小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文肖順著人堆往前，拿了件衣服。了勝於無，身體總算多了一些暖意。
餘光中，一間間緊閉的牢籠，鎖住了不知多少人。
文肖所在的這間屋子，身體情況較好些，以獵屍為主。
除了爛棉襖的插曲，一如往常，幾十號人排著隊，如傀儡般聽從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