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對方工作原因,雙方約定晚上六點半見麵。
祁信陽將乖巧的二哈帶到車後座,係上安全帶:“待會兒見到你主人,一定要幫我說話哈。說實話,我對你還挺好的,倒是祖宗……唉。”
一想到祖宗到了別人家的景象,她就感到心虛。在內心祈禱祖宗善心大發,沒有給她找麻煩,輕輕地合上車門。
目的地距她車程半小時,祁信陽跟著導航行駛,不知不覺間手心出了一把汗。
她聽著車載導航的女聲廣播,從“距離目的地還有2公裏”,慢慢變成“3公裏”、“4公裏”……越開越不對勁。
慌忙在路邊停下。
檢查定位設置、行駛的路線圖,才發現是開錯了道。有一條本該是向左拐的道,她沒有拐。
興許是太緊張了。
祁信陽擰了擰臉頰,自言自語:“有什麼好怕的?人家會吃了你嗎?大不了賠錢唄,切!”重又踩上油門,發動汽車。
到對方小區門口已經19:00了,半小時的車程,愣是讓她瞎胡鬧開了一個小時。
利落地停穩車子,祁信陽走到車後門,將小家夥帶出來:“待會兒就能見到你主人了,開心了吧?”她牽著狗繩,跟著gps定位的方向找。
這個小區很大,她從南邊,一路逛過假山、金字塔,沿著人工湖岸、跨過一座迷你拱橋,才找到位於北麵的單元樓。
搭電梯的過程中,祁信陽盯著顯示屏上的紅色數字越變越大,越變越心慌。她死命做了幾次深呼吸,努力平複心緒,蹲下身子輕輕地揉了把狗頭。
電梯鈴響,她走出去按響門鈴,等待的過程也變得極為難熬。
真要命,什麼情況啊這是?我高考都沒這麼緊張過啊喂。
對方很快便趕來開門,沒等她打招呼,便匆匆走回大廳,留下一個頎長的背影,轉瞬即逝。
祁信陽將剛到嘴的“hello”又咽了回去。
真沒禮貌!
她忍不住在心裏吐槽,牽著狗繩定定地站在玄關前,猶豫著是否該換上他們家待客用的拖鞋,
忽聽客廳裏傳來:“門口有拖鞋,隨便穿。”
聲音聽起來異常熟悉,像是從哪裏聽過般。
祁信陽換好鞋子,看著這家從玄關到客廳,處處彌漫著中式韻味的裝修風格,在內心祈禱聖母瑪利亞、如來佛祖、觀世音活菩薩。
手裏的繩子一鬆,原先一直沒精打采的狗子突然發瘋般往前衝,不管不顧的,跟個愣頭青似的。直到衝到它家主人跟前才停下。它心滿意足地躺倒在主人腳邊,撥了撥他的褲腿,一點兒沒有在她麵前乖巧溫順的樣子。
“那個,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雖然覺得對方沒禮貌,但是自己該遵守的禮儀還是得遵守,祁信陽為自己遲到感到抱歉,盯著狗子的爪兒,不斷撥弄它主人的褲腿,她的視線從褲腿慢慢往上升,直到看到對方一臉玩味的笑意,驚訝地瞪圓了眼珠子。
“白醫生,是你?”始料未及。
“是啊,好巧。”
她出乎意料地看見了白豨薟,順著視線往下移,看到他手裏拴著一條牽引繩,牽引繩拴著她的祖宗——此刻見著她像是吃錯藥般活蹦亂跳的祖宗。
祁信陽趕緊走過去接過牽引繩,看著自家異常興奮的狗子:“你應該早就發現弄串了吧?我家狗子格外……嗯,熱情!”
“沒有。”
這話倒是不假。
剛回來的那天,他從寵物店接回狗,給它安頓好,便直接去醫院了。醫院這幾天病例多,人手不足,他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下班,回家倒狗糧、喂水,洗漱完畢、倒頭便睡,什麼也沒留意。
直到某天早上醒來,發現哈士奇嘴裏叼著一隻襪子,搖晃著走到他床前。
白豨薟斜眼打量了它一會兒。
照往常,它可從不會進他房間。
狗狗見他起了,開心地往外跑,白豨薟跟著它走出去,發現屋子淩亂不堪,衣服、洗漱用品被叼得滿地都是,沙發被啃壞了,牆紙脫了皮,不知道打翻了什麼,走在地板上總感覺鞋子粘粘的。一地狼藉,給人一種世界末日般的錯覺。
而罪魁禍首卻渾然未覺,自顧自激動地在屋裏狂奔。
他感到頭疼得厲害。
本打算製住它,好好拾掇一番,奈何這狗頑劣,始終不肯安靜坐下。
然後就接到了寵物店打來的電話。
祁信陽這會兒才注意到他屋子有些淩亂,各種雜物堆疊在客廳,像是被洗劫過一般。一旁的沙發破了個大洞,極為詭異的大洞,明顯是被狗咬的。那沙發她當時去家具店看到過,全青皮的,手感柔軟,很有彈性。她當時試躺了幾分鍾,感覺極為舒適,本打算買下,耐不住那高昂的價格,一陣肉疼過後,放棄了。
今天,感謝祖宗,她終於要如願買下心愛的沙發了。